第47章 若不自宫
欧阳锋心中一惊，拿着《九阴真经》的指节捏的发白，思绪中掀起惊涛骇浪。
“怎、怎么会……”
传闻中九阴成书于前朝，乃是一介天纵之才耗费六十余载的光阴刻录道藏、佛经、儒典，贯通三教明悟真法编纂而成。
其中蕴含着五绝之上的境界。
据传百年之前的武林，武功威能远超当今。甚至有人能隔空打出一条内力组成的巨龙，威力能开山裂石。
到了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能做到内力外放。
绝大多数江湖人士甚至没有内力在身，只知一味修炼外功，打熬筋骨，磋磨潜力。
如此练武，内外不通，自然难以精进。
时间越久，精血耗尽之后，便会暴毙而亡。
而即便是少数能如臂使指运用内力的人，也难以控制内力离体之后还能产生破坏性。
可见百余年来，武林一直处于倒退的状态。
欧阳锋作为今朝人，对于过去武林的神功传说一直心存向往。
而《九阴真经》作为唯一已知的和百年前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秘籍，更是被他视作窥破武学倒退缘由的契机。
自认一旦让他学会了《九阴真经》，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武学衰退的根源。
然而当真经落入手中之时，欧阳锋才明白世间一切，皆有代价。
霎时间，无数的猜疑、联想、推论在他脑海中升腾而起。
难怪老不死的王重阳夺得《九阴真经》之后，一直密不示人，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具体内情。
就连和老相好都和他闹掰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搬进不见天日的古墓中孤独终老。
而从周伯通手上骗到了九阴下册的黄老邪也死活不肯修炼此功，甚至故意让手下弟子偷走此书，想来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命根子。
他的老婆死得也很蹊跷。
一介武学宗师的妻子，竟然会心力衰竭而亡。
可笑，以黄老邪在江湖上的人脉和背景。
什么样的名医他找不到？
如果他真的像表现出来那样夫妻恩爱，怎会舍不得拉下脸来给妻子遍寻名医治病？
莫非……他当初也曾动过私下修炼的心思？
所以才故意对妻子见死不救，放任她病夭，好顺理成章的挥刀自宫，修炼九阴？
只是为何后来又故意传出消息，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修炼九阴上的武功？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欧阳锋脑子很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他急促的呼吸着，颤颤巍巍地翻开下一页。
“如不自宫，也可成功。”
“……”
他下意识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的命根子保住了还是为自己没有一时冲动造就大错而感到庆幸。
“这老前辈真够诙谐的，这么重要的线索就不能写在同一页上吗？至于分成两页吗？！”
欧阳锋懊恼着继续翻页，这回的内容就正常多了。
首先是名为易经锻骨的秘诀。
欧阳锋精通西域武学，一法通，百法明，自然看出这篇功法言之有物，且极为深奥，并非随口编造而来的胡话。
“想不到真被我抢到了真的《九阴真经》！”
连续翻看几篇，后面的内容详实有物，内容架构十分精巧，脉络清晰，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极为高深。
即便以他的武学天赋，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吃透其中玄奥的地方。
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卷末的梵文，全部以蝌蚪般的文字书写，他甚至难以读懂。
好在他手上这本经书已经被人修炼过了。
而且那人为了方便好记，提前在蝌蚪文旁边写上了对应的翻译。
这下欧阳锋彻底免去了后顾之忧，确信自己上手就能开始修炼。
他此刻内心荡漾，死死捏着两册薄薄的经文，笑开了花，忍不住想要长啸一番。
“果然是真经，哈哈哈哈！！！”
志得意满之下，他再也维持不住气息平稳，顿时就被完颜洪烈身边的高手察觉到了行踪。
“谁？！”
那大殿中身披青袍绸衫的青年耳聪目明，顿时盯着欧阳锋的藏身之处，厉声喝问。
欧阳锋此刻真经在手，即便待会儿要逃跑也无惧了，顿时毫无心理负担的从阴影中现身。
“哼，金狗，你欧阳爷爷在此，还不速速磕头叩拜！”
他无视了林峰，死死盯着神情大变的完颜洪烈，极为舒畅的仰天长笑：“本打算今日就灭了你满门，却不料还有意外收获！”
“是你！你偷走了《九阴真经》！”
“快，抢回真经，绝不可让欧阳老贼夺得此宝，否则将来我等皆会没命！”
完颜洪烈大惊失色，匆忙退至手下身后，焦急忙慌的挥手让人围攻上去。
林峰适时的捧哏道：“王爷莫急，郭教主定然已察觉到了此地的异样，很快就能赶来对敌，我也学过几手九阴中的法门，将他阻拦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锋冷冷瞥了一眼这年岁不大的毛头小子，心中差点被气笑了。
“就凭你？大言不惭！”
虽然对于那仅闻其人，不见其影的郭靖略微有些好奇，但是欧阳锋还是被林峰没大没小的举动给惹怒了。
他决定就算待会儿有可能会陷入缠斗，也要杀了这个小子！
“死！”
欧阳锋状若随意的握紧灵蛇杖，杖尖一点，直突林峰眉心。
这一杖重巧力，闲杂人等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夺去性命。
而对面这个小子，年岁不过二十出头。
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躲过欧阳锋的随手一击。
是以他根本没有去看结果，而是提气纵身，便待离去。
却不料他刚准备扭过身子，胯下就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即便以五绝之尊，也难以承受。
霎时间，欧阳锋只觉得仿佛灵魂都要爆炸了，眼前冒出一阵阵黑光，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没能跃出墙头，反而极为不雅的跌倒在地，身子弯成虾线，疯狂打摆子。
“你……你这是什么武功！”
一道惊恐莫名的嘶哑声音骤然响起，欧阳锋心中激荡难明，仔细回想着方才的对招，诧异的发现以自己的眼力，竟然完全瞧不出对手的出招痕迹。
要知道，他可是横行西域数十载的西毒！
对面这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自己竟然连他的出手都看不清，这对于欧阳锋来说已经不是天方夜谭了，堪称史上最吓人的鬼故事！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我苦练摧坚神爪，早已到了人爪合一的境界，十米之内，任何人都难逃毒手！”
“好好好！！这样才不负《九阴真经》天下无敌的美誉，你能伤我，是你的荣幸！”
“十日后，我再来取你性命！”
欧阳锋从怀中取出一瓶毒粉，一边说话一边趁人不备猛地洒出，顿时空间弥漫起灰色粉尘，隔绝了两边。
“不能追，此乃剧毒，快退！”
众人连忙避让，待到灰黄色毒雾散去，欧阳锋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峰从耳麦中听到确认欧阳锋已离开了赵王府的消息，这才松懈下来，朝着完颜洪烈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