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后的右相（二）
何时并不是唯一一个西进前来寻找宋庭的臣子。但却是最快的一个。
方默打听完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笑了笑，随后叫来士兵，将何时押下去。
“将军……何时将军只是不知情况，还请不要……”陆秀夫硬着头皮想要求情。
结果赵昺却笑着说道：“太傅，如果老师要杀何将军，就不会只是将他押下去了。”
看着方默笑盈盈的面容，陆秀夫沉默了一下，退了回去。
“宋瑞。”方默笑着说道：“何时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我不求他帮我，只希望他别捣乱，他要是愿意留下，那就接受收编，如果不愿意留下，那就带着人马离开。”
“谢将军！”文天祥感动不已。
他知道，方默这是给他面子。
否则就按照何时刚刚的举动，直接宰了他，文天祥也不会多说什么。
离开府衙之后，文天祥买了酒肉，直接去了何时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何时正傻傻地看着周围，一脸的茫然。
“聘卿，好久不见。”文天祥笑着打着招呼。
“宋瑞，此地……是何妖术？为何这房间……不对！你们又是什么情况？”何时激动地问道。
文天祥苦笑了一下，将酒肉放在一旁，上前为何时解绑。
然后招呼着何时落座。
何时虽然不解，但还是坐下，然后从文天祥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的经过。
何时有些茫然，也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震撼！
“这……这真的不是什么江湖术士的障眼法？”何时不解地问道。
文天祥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吾也想这是幻术，可……并不是。”
何时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宋庭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被灭，是因为宋庭已经被俘虏了。
而且还是被一个山大王俘虏了。
“你们好歹也有十万人……”
“将军……非人哉。”文天祥苦笑着说道。
何时沉默了。
隐隐的，胸口还在发疼。
“宋瑞，他是让你来招降我的？你怎可助纣为虐？”何时不满地斥责道。
“聘卿……”文天祥苦笑着说道：“如今陛下拜其为师，信任有加，我等……又如何能够阻挡？”
“你们可以谋而后动！只要能够虚与委蛇……”
“他……不是傻子。”文天祥苦笑着说道：“我等曾经想过带着陛下离开……可所有参与的人，除去我和陆相之外……全死了。”
何时沉默了。
“而且……”文天祥自嘲道：“相对比年仅八岁的陛下，军民们显然更加信任方将军……聘卿……没人是傻子的。”文天祥最后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何时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许多。
“难道我大宋……就这样没了么？”何时忍不住问道。
“这位方将军曾经问过我一句话……”
“是什么？”
“这天下，到底是百姓的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
何时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可似乎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文天祥。
“文天祥！”何时怒而奋起，大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亏你还读了圣贤书！难道你就这样忠君爱国的？”
“聘卿……你说……”文天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天下，我们大宋是怎么丢得？又是为什么会丢？”
何时深呼吸了几下之后，颓然地沉默了。
“聘卿……百姓……苦啊！”文天祥苦笑着说道：“此地乃是如今的静江路，昔日的静江府，然而这里景炎元年的时候还有140万人，可现在你知道只剩下多少人了么？120万！”
文天祥激动地问道：“这才过了几年？四年不到！没了二十万人！”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你文天祥卖主求荣！”何时沉声反驳道。
“我倒是想卖……可也要主公自己不走才行……”文天祥苦笑着回答。
何时一愣，随后忍不住皱着眉坐下，不解地问道：“这方将军，到底是什么来路？”
“山大王，之前据说只是一介游人。”
“你信么？”何时看了看周围的房间，反问道。
“不信又如何呢？乱世出妖孽，未必是一件坏事。”文天祥苦笑着回答。
何时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算是认同了文天祥的话。
是啊。
就算这位方将军真的是妖孽又如何呢？
对于如今的宋庭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可你和陆相就这样坐视他教坏陛下？”
“陛下今年才八岁。”文天祥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陛下什么也不懂？”
“我……没有。”何时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放弃。
“虽然陛下才八岁，但是却已经明事理。”文天祥苦笑着说道：“但就是太聪明了，每一次，我都担心方默会暴起杀人。”
“这是不是也是陛下的智慧？”何时反问。
文天祥苦笑着说道：“看不懂，我连陛下都看不懂，更何况是看懂方默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俘虏宋庭，难道他还要自立为王么？那还带着陛下做什么？”
“他说……他不想当皇帝。”文天祥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笑话！不当皇帝，带着陛下做什么？总不会告诉我，他到时候要打江山，然后将皇位传给陛下？怎么？陛下是他亲儿子啊？”
“慎言！”文天祥瞪了一眼何时，然后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按理来说，如果方默要自立为王，他完全可以不救我们，甚至直接杀了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他杀了陛下，也可以理解，但是……他留下陛下，留下我们，未来却又不想当皇帝……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会不会骗你？”
“不会。”文天祥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了解太平军的情况你就知道了，他可能真的不想当皇帝。”
“可……为什么啊？”何时不解，一脸茫然。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如此纠结了。”文天祥苦笑着回答。
“罢了！我倒要是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是要夺我兵权么？我答应了！不过我要参加议事！我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呵，好。”文天祥笑着应下。
“呃——宋瑞，这种事情你确定他会答应？”何时有些茫然。
“他不会拒绝。”文天祥说道：“这人虽然是山大王出身，但只要答应的事情，就没有食言的。”
何时哑然。
然后追问文天祥一系列关于方默做的事情，然后越发感觉方默让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