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袭
窗外的园林在夜色中朦胧绰约，外头是如此寂静，以至于耳边响起了耳鸣般的幻听。
福图纳靠在窗边无聊地等待艾维的到来。
这片土地上几乎不存在光污染，可以轻易看见天上的星辰，借此消磨着时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偶然向下方将庄园围起的白色围墙看去，福图纳忽然皱起眉。
“侧门点着的灯怎么灭了？”
他眯起眼，向那个方向好奇地看去，想要一探究竟。
咔嚓。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宛若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福图纳惊得向前蹬了一脚，他急忙稳住重心，险些直接从窗户掉下去。
“艾维？是你么？”
福图纳转过身，却只看见了空旷，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错觉？还是某个花瓶摔了下来？但我的卧室里好像也没有放花瓶啊……
他连忙从桌上找到蜡烛点着，试图借助微弱的烛光看清周围的情形。
摆在房间中央的那面全身镜……碎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物理现象吗？”
福图纳好奇地靠近那面镜子，将蜡烛伸近，摩挲着镜面的断裂处。
他的瞳孔忽然放大。
镜中，福图纳的脸庞被一片阴影遮蔽，镜子里忽然蒙上了一层迷雾。紧接着一张扭曲而邪恶的面孔取代了他的倒影，猩红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福图纳几乎惊呼出声，但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被剥夺了声带般丝毫无法发声。他的双手失去控制地扼住自己的喉咙，一只手叠在另一只上使劲发力。沉重的窒息感迅速潮水般袭卷全身。
福图纳来不及多想，眼眸立刻变成了湛蓝色。
【真理解析中】
【精神：73/80魔力：97/100体质：0.1】
生死时速，脖子掐出的勒痕几乎要变成血痕。属性状态新出现了魔力和体质，但福图纳管不着思考它们从何而来了，只是焦急等待着接下来的解析能给他解决的方案。
然而蓝色字体一直没有继续出现。
没了！？
难道解析不出弱点对策之类的东西吗？
【未掌握对应的知识，无法分析出解决对策】
福图纳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当受到精神干扰时，可尝试将意识遁入真理之塔中，以完成状态重置】
就是这个！
他毫不犹豫地将意识遁入高塔中，下一刻重新回归现实，那种被人像木偶般操控的感觉终于烟消云散。
福图纳松开脖子上自己的手，正想大口呼吸空气。
一记强劲的重拳忽然像炮弹般击中他的腹部，又狠狠搅了几下。
福图纳被这股力量掀倒在地，痛苦地翻滚了几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脖子又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完全陷入昏迷前，他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面朝着全身镜的方向半跪而下。
“感谢魔神大人亲自出手相助，不过请相信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轻松解决。”男人向镜中的存在低声说道。
“我们很快将您的祭品送去。”
镜中的黑影没有回答男人，只是静默打量着昏迷不醒的福图纳。
下一刻，全身镜中的异象消失，只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痕。
房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跌倒在地上的烛火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
……
……
【在大脑恢复供血和供氧之前，意识暂时无法回归肉体】
【可以通过习得相应的巫术解决这类问题】
“我现在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能学会巫术的人吗？”
福图纳无力地坐在真理之塔的圆桌旁，撩起攥着自己的头发，低头从桌子上看自己的倒影。
得益于真理之塔与现实世界的流速，福图纳在这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想到解决的方法。
他觉得自己从穿越以来从未身处这样的窘境。与艾维初次相遇时的场景虽然也极为惊险，但当时艾维和自己本就无冤无仇，平和相处才是正常的展开。
但这一次，福图纳却深深感受到了袭击者的恶意，完全没有任何交流与商量的余地。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危机从来不会告诉你它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今天早上召开的那场宴会……刚好把我成为巫师天赋者的消息散播出去了，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
镜子中的那个黑影，福图纳搜寻了所有的记忆碎片，但他完全无法找到与之相关的一点踪迹。
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一种超凡力量，超凡生物。
将搜寻记忆的范围扩大，像这样的神秘侧事件，福图纳也从未有所耳闻。不仅是在他身上，在整个王国都没有听说过类似事件的发生。
“卡尔所遇见到的那个自称‘魔神’的生物，似乎是在这一个月以来才开始兴风作浪的。”
那么劫持自己的，肯定就是那所谓自称“魔神”的黑巫师了……
对我的灵魂感兴趣吗？
福图纳在脑中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巫术，真理之塔，可能发生的异变与援军。
“或许我现在就可以尝试零级戏法，现场利用高塔的书籍学习。”
成为巫师学徒的第二步，便是构建精神力框架。因为只有借助这个框架，才能用精神力将魔力造型成对应的巫术。原料魔力需要框架工厂的加工才能形成名为巫术的产品。
但零级戏法可以跳过这一步，因为他们不需要加工。
这就是为什么称之为“零级”的原因——就连未正式成为学徒的人都能释放。
“有人会察觉我的失踪，及时赶到来帮助我吗？”
艾维可以吗？她有可能及时赶到救下自己吗？她的目标就是那名黑巫师，但她真的能及时赶到吗？
福图纳几乎要将援军的这个选项划掉。
不对……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察觉到福图纳的危机，并且及时赶到他的身边。
即使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在经历了几天的相处，福图纳也觉得这个机会值得一试。
“我要用学习到的零级戏法，与他进行配合。”
福图纳不知何时起已经站起了身，湛蓝色的眼眸毫无情感地注视着无尽的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