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莲濯濯涤青玉

济心本来是很疑惑的，看着如此简单的题目，怎么却这样邪门呢？考生们可都是过五关斩六将，全国的木属性灵力高手，按理说不论是技术还是心理素质，都应该是极强的。

不过，济心可没有继续寻思的时间了。24号考生已经催动莲花开放，只见那花苞猛然绽开，赤、白、青三色并见，三色光芒映满华堂。济心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真美啊，第一次见到这景象，若是五色齐聚，那该有多么耀眼震撼啊。

然而，24号依然未能令五色齐开，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如释重负。毕竟，在众多考生里，能令三色齐放又镇定自若的，也算是佼佼者了。这次，由于离得比较近，在24号离场时，济心听到她小声嘟哝了一句：“真是别有洞天......“

济心只当24号压力太大了。然而，在走近琉璃缸时，济心立刻明白了“别有洞天”的含义：霎时间，四周的景象突然切换，济心发觉自己正站在一片星辰之下，脚下是一片陌生的陆地，然而，面前正是那棵沉睡的神莲。

真邪门，不过有意思。济心一边想，一边抬手就施展灵力，将灵力注入那莲花。奇的是，济心似乎感觉到，这莲花彷佛有智慧一般，在“洞彻”自己的内心，仿佛它能看到自己的记忆。此时，济心的记忆似乎被抽离出来，她也陷入了回忆。不过，济心不觉得窘迫，她是小城里药商出身，自小接触各种草药植物，循着典籍，依据不同的疾病所需要的药材，在林间寻药。虽然山中路途略有惊险，但可以和小动物们作伴。寻到药材，带回去加以处理便可以供给医馆，病人也有救了。由于自己家的药材品质好，价格公道，这十里八乡的医馆都愿意收自家的货，也间接地医治好了许多病患，看到了许多患者的笑脸......

济心猛然清醒过来，莲花还在吸收灵力，颜色也越来越亮，花苞逐渐饱满起来，向高处伸展开来。这次，硕大的花苞并没有猛然绽开，而是一层层地打开，赤、白、黄、紫、青......直到完全开放，五色齐聚，一道光芒直冲天际。

济心看呆了，但突然，远方似乎有一道笑声传来，且越来越近。济心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一道银光朝自己飞来。落地了，却化作一位鹤发童颜的女子，身着青灰麻布衣裳，额前戴着一块月光宝石，披散着头发。这等奇人异相，济心一下便认出来了，“您就是那位......能观星斗知未来的国师大人？”

“哈哈，你倒是不必紧张”那人爽朗地笑着说。“你已证得莲之五色，因此五德具备，这考试已是合格了。”济心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搓了搓手说道：“就这样......就通过了？那其他人......“

“我知道你的不解。不过，神莲早已判读了你的过去，你自幼随家里一起做买卖，随时采草药、种草药，但皆按时令采集，且从不多采，没有伤害该地区的原本生态，此为仁慈；你寻到的各类药材治好了许多病人，此为正义之举；行走山间，与万物为伴，这山野的知识，没有比你更熟悉的人了，此为智慧；你家做生意多年，从不缺斤少两，所有的药材都是选取品质最好的供给，即使赚的很少，也守着这难得的诚信；最后么，你一路皆是淡泊自在，心性纯洁，没有半点得失功利之心，更是难得。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五德皆全，神莲因此盛开。”

“来此的几十名考生，皆是举国木灵力高手，又不乏世家大族子弟。但功利心常有，仁慈常缺失，为此暗生许多奸诈手段；又有为赚取财富而不守信誉、欺骗百姓、大肆掠夺山林资源者。所以，这看似光鲜的人里，五德齐具之人却是凤毛麟角。”

哦，敢情还是咱们单纯的乡下人好啊。济心点点头。“这里是神莲创造出的意识空间，现在，你完成了考验，可以出去了。”国师捋了捋头发，表情很是满意。“至于不能通过五德考验的其他人么，神莲把他们内心的阴暗处在此具象化了。所以，你大概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在意识空间遭受了什么。”

济心晃了晃脑袋，恍惚中发觉自己回到了朝堂之中。此时，神莲已经高高地耸立起来，莲花完全盛开了，五色华光满室，济心环顾四周，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女王也微微睁大了眼，身子略前倾了些。

济心后面本还有两位考生，不过，这两位此时大概心理压力太大了，竟主动弃权了。济心也不知该做什么，于是站回到候考的位置。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走了进来，济心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的国师吗？

“恭喜陛下，神莲认可的人选已经找到了。”国师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但穿戴却不同了：一身织金的银色锦缎朝服，一头银发已是打理好，编织成脑后的长长发辫，唯有额前的宝石不变。她向女王略一拜，便走到王座旁边候着。

“上前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济心深呼吸，然后镇定地向王座走去，在离女王三米远的位置站住了。济心抬起头，目光朝着前方远处的墙壁，她能感受到一道强有力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

“面貌气度不错，灵力充盈，的确是神莲选出的人才。”女王顿了顿，“那么，也展示一下你的灵力化形吧”

现场的气氛突然凝固住了，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也有一丝丝的兴奋。济心握住早已渗出汗的手心，深深地向女王一拜，“陛下恕草民愚钝，因幼年伤病累及筋脉，这化形之术已是残缺难堪，万望陛下恕罪。”

前面说了，赤月国以灵力化形判断一个人的灵力强度。化形为虎豹，自然强于化形为鸟鱼者。而如今的女王化形为金龙，自然是力量最为强大。在赤月，灵力强度高者具有绝对的权威，赤月国的每个女孩，从刚入学开始就要修习化形之法，往往要十年才可成形。化形可成者才有资格进入赤月国的最高学府接受教育，毕业之后，这批学生就成了社会各个行业的领导者。对于没有灵力的赤月男子而言，更是要通过层层考试，取得顶尖中的顶尖成绩，才有机会进入最高学府。

小时候的济心本来也是如此努力的，而且很早就能熟练运用木灵力，十四岁时，据邻居大爷描述，她能仅凭灵力，令”枯木回春，花开不败“。不过，就在十七岁那年，化形将成，济心却突然生病，日日恍惚，如同失神一般。家里翻遍药学典籍，又请了熟识的名医，奔波了一年，最后甚至跑到月神庙求助。又过了三个月有余，终于寻得月神庙里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指出济心是灵力不稳，致使心脉出现问题。那修士再三叮嘱，以后万不可灵力化形，并交予济心家里人一个玉佩和一个上锁的锦盒，玉佩需要济心时时佩戴，病才可痊愈。至于锦盒，到济心二十六岁时，才可交给她。

自那以后，济心时时戴着玉佩，也不再灵力化形，只是跟着家中继续打理生意，一晃到如今，也是过去三年了。但是如今，这节骨眼儿上，该怎么办才好呢？化形自然是不行的，但女王面前，也没法推脱。早知道我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济心暗骂自己。不管怎么说，豁出去了。

济心将胸口的玉佩扶正了，调整气息，试图将体内所有灵力调动出来。青绿色的光芒自双手涌出，逐渐凝结，隐隐约约形成一条带状，但就在众人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时，济心却突然胸口剧痛，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

现场的气氛松动了，围观的人们虽不敢窃窃私语，但开始互相交换眼神，并向济心投去疑惑的目光。

女王的目光和语气柔和了一些，“好了，看出来你身体有疾，便到此为止吧。朕是宽厚之人，不会只凭化形识人好坏。你既是被神莲认可，自然是有资格任御林官。”

见女王这么说，济心能感觉到这些目光收回了不少。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努力保持住平衡。

”封孟济心为御林官，按八品俸禄。主管御花园各项事务及园林修整。赏赐青玉带一条，烟绿色织锦朝服一件。宫外东街的小宅一间。“

赤月皇宫以不同的宝石种类区分职位高低。文官以玉石饰带分辨，自一品至九品依次用白玉、紫玉、红玉、蓝玉、黄玉、墨玉、烟色玉、青玉、花玉，搭配同色系的朝服。武官虽不配玉带，但以同样颜色的服装和次序作为等级划分。不过也有例外，据说国师实在神通广大，连女王也敬她三分，因此特准国师佩戴月光宝石，传说那是月神力量的化身。

济心领了旨，接了那朝服和玉带，便由侍从带领着先行退下了。

赏赐的宅子在宫外附近的街道上，只有小屋并庭院一间，从外部来看，似乎不会让人联想到官邸。咱到底还是个小人物罢了，好歹也是在京城混下来了。济心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今日实在波折，身体还是有点不适，赶紧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