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传法
莫府，书房。
“上仙大人，小人来给您点个烛火。”
莫云的声音响起时，陈离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染上了几抹深沉的夜色。
点点银月的辉光落下，在院落中打下了几缕斑驳的树影。
正值秋季，晚风拂过，恰似请了那清冷的月光进屋一般，带来了几分凉意。
莫云推门走了进来，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又小心地盖上烛罩。
“有心了，今夜已晚，不必排宴，送些简单吃食就行。”
陈离控制着自己仙人的形象，话语平和又带着些距离。
“是，小人这就差人送些暖身子的吃食来。”
“对了，仙师，您白日吩咐的事情，小人已经安排下去了，莫府还会施粥三日，之后若百姓愿意，也可进莫府做工，挣些银钱。”
“小人这边，会严看下人，不会有一分克扣。”
莫云弯腰退到门边，恭敬开口。
“嗯，以工代赈，免得升米恩斗米仇，莫家主，高明啊。”
陈离轻轻一笑，侧头夸了一句。
“仙师谬赞。”
莫云低垂下眼眸，心中暗惊。
这小仙师，真是不简单，仅四字，就将自己思忖许久的想法一语道尽。
“没事儿就先回去吧，秋夜寒意正浓，莫要冻坏了身子。”
陈离摆了摆手。
“多谢仙师关心，小人告退。”
莫云听得陈离这话，心中安定不少，再度一拜，才退了下去。
嚓..
木门被极轻地关上，只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响。
陈离合上手中的书册，仰倒在木椅上，揉了揉眉心。
看了一下午的书，总算是对这世界更了解了一些。
现在，自己所处的五溪镇，位于一个名为云朝的王朝边境，和一座名为苍狐的山脉接壤。
土地贫瘠，妖祸频发，可以说是王朝的遗弃之地。
莫家也是靠着做山货生意，走南闯北，才挣得了丰厚的家产。
从莫家先辈的一些记录来看，这苍狐山脉中，除了有大妖盘踞之外，还有仙人宗派。
早年有一先辈迷失山间，便是得一善心仙子引路，才得以存活。
只是，后来子孙后辈走商百年，都未曾再见仙人踪迹。
不过，可惜的是，莫家的记载中，除了这一段记录和仙人有关外，其余基本都是关于凡俗世界。
除了让陈离了解些云朝各地的风俗逸事之外，并无其他益处。
当然，除了莫家书房的藏书，陈离还翻看了一下那长仙教三人所留下来的典籍。
三师兄那储物袋里存的，除了那炼血化晶术之外，还有一本名为控石术的术法，可惜与寒霜诀属性相冲，无法修行。
五师弟的也是一样，袋内藏着本赤火诀，和寒霜诀品阶相同，没什么鸟用。
倒是那六师弟，却是藏了本用得上的功法，名为敛息术，修至大成之后，可隐藏自身气息，除非是金丹期的大能，否则根本看不出破绽。
只可惜，这功法只能炼气期使用，筑基期便无效用了。
也不知此人寻得此法，是不是为了窃玉偷香所用。
不然也不会满储物袋都是女子的亵衣了。
“唉...也不算没有收获吧...”
陈离微微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
一是知道这苍狐山脉中有修士宗派存在，说不定真有机会，找到解决这缠心蛊的办法。
二是得了敛息之法，能藏住自己的修为，在特定时候，说不定有奇效。
笃笃..
思绪间，那木门外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进。”
陈离朗声开口。
“陈仙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复杂。
好奇，感谢，亦或是难以置信。
“莫兄。”
陈离起身转头，轻笑着开口道。
“陈仙师莫要调笑晚辈了，晚辈不过一介凡人，哪敢担得起您这般称呼。”
莫无炎垂下头，小心地将手中食盒打开，取出其中热气腾腾的杯盏，摆到书桌空余的地方。
山珍，药膳，炖品，皆是冒着蒙蒙白雾，诱人无比。
“好的，无炎。”
陈离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拿勺喝了一口炖煮的汤品。
“好喝，好手艺。”
莫无炎后退一步，神色恭敬：
“仙师喜欢便好，听家父说，仙师白日除那三个恶徒，耗了不少心力，晚辈就吩咐厨子炖了些老药老鸭。”
“想着多少给仙师暖暖胃，驱一驱这秋夜的寒凉。”
啪嗒...
“你想修仙吗？”
陈离放下瓷勺，头也没抬地问道。
呼....
此话一落，站在身侧的青年，明显呼吸粗重了几分。
“想！”
莫无炎重重开口，甚至说得上是咬牙切齿。
“做梦都想！”
话落，又生怕决心没表露似的，多加了一句。
“是想拥有力量，不再重蹈这几日做牛做马，猪狗不如的日子，是吧？莫公子？”
陈离侧眸，语气平和。
“是，先前晚辈以为，这世上钱财便能通神，所以自幼便在那学习生财之道，想领着莫家进军王朝内地，博得个传世富贵。”
“可见那几个恶徒后，晚辈才知道，这世界，原来力量才是一切。”
“饶是拥有再多财富，也比不过人家御石控火的神仙术法。”
莫无炎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陈离，神色认真。
“你倒也诚实，这世道便是如此，没有力量，就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你如此，我亦如此。”
陈离轻叹一声。
他可没忘记，此刻虽然风光，但自己仍是池可卿手中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
算个屁的仙人！
“你且过来。”
陈离说完，对莫无炎招了招手。
后者恭敬上前，亦如自己在马义面前那般。
“接下来要讲的，你可得记好了。”
话落，陈离便讲解起了寒霜诀中，引气入体的口诀。
马义说的，他都记在心里，加上自己又练了太多遍，讲给莫无炎听，倒也绰绰有余了。
一个时辰后，餐食被陈离吃尽，茶也过了两盏。
莫无炎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陈离来说，显得就有些愚笨了。
“我会再呆一日，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了，回去琢磨吧。”
陈离讲完，摆了摆手。
“是。”
莫无炎面上带着真心的恭敬，替陈离收拾好碗筷，轻关上门，这才提了餐盒，兴冲冲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和痛呼，也不知是撞到哪了。
“呵...”
陈离轻笑一声，面上却挂上了几分愁绪。
这法，当然不是随随便便传的。
缠仙洞能将自己扶持成人间的行走，自己，自然也能扶持一个在凡俗间的行走。
莫家这种经商世家，走南闯北，消息灵通。
指不定就能发挥什么作用。
况且，自己只打算将寒霜诀传到炼气初期，后续法门还卡在手中，不怕对方拿了功法，就翻脸不认人。
“唉..缠仙洞啊...”
低叹一声，陈离也懒得再唤人带自己去厢房了，索性坐在了地上，修炼起了那敛息术。
留给自己的自由日子，可就两日了。
这短暂的时间里，自己得尽可能多做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