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道途
一击之下，虽然将除秽手肘以下的部分切开，但作为代价。
徐盛手中的青白长刀的整个刀尖，都已经被染成了漆黑。
【灵器损毁严重，焚炼持续时长减少至五百八十四息。】
视线中的黑色字符不断浮动。
徐盛眉头紧锁，方才这一刀让他的持续时长减少了近八十息。
而且眼下，他手中的【青臂郎】损毁程度已经快要过半。
预计当这损毁程度达到五成五，也就是剩下四百五十息持续时间之时，他将不能在焚炼的同时使用手中这把刀兵。
届时，他的战力将巨幅下滑，恐怕只能达到被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斩掉的吞贼，臭肺层次。
“真是难办，我也曾见过明光宗七魄中的其他几位，就是不知你于其中位列第几？”
除秽冷冷开口。
“七魄之中的废物太多，这样的排名并没有什么意义。”
徐盛点点头。
“既然你不说，那我便猜一猜，我已经遇到过雀阴，吞贼，臭肺以及尸狗四人。”
“再加上你在内，一共计五魄之中，你只能位列第二。”
此言一出，除秽那明丽的上半张脸措不及防的抽动了一瞬。
“尸狗那老贼不过手段阴损！他也配和我比？”
似乎是被激出了什么痛处，交战以来除秽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身形猛然前冲，沾染污秽的肋骨猛然刺出。
徐盛微微侧身，直直出刀将那肋骨斩去过半，视线中的漆黑字符骤然跳出。
【警告，灵器损毁严重！】
“哼！倒要看看你如何与我消耗！”
除秽冷哼一声，下一瞬身形漂浮，两条腿骨瞬间化作污秽对着徐盛猛然刺出。
长刀再度挥砍。
污黑的腿骨应声被斩作两截。
【警告，灵器受损程度达到七成！】。
徐盛面前漆黑的字符剧烈收缩，警告之意极为明显。
他缓缓后退几步，看向自己手中的青白长刀。
他方才的那几刀让刀身被沾染了接近三分之二，但焚炼的剧烈消耗此时让原本一米有余的刀身，仅仅刀柄相连的一半。
“你的长刀为何消失了一半？”
除秽面露疑惑，她的除秽之法，只能将被沾染的东西同化，但却绝没有腐蚀使其消失一空的能力。
徐盛此刻手中仅仅剩下一半的刀身，全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再看向徐盛此刻只剩一半的长刀，除秽眉头逐渐皱起。
那把青白长刀原版已经被她沾染控制了三分之二，已经稳稳超出一半，这意味着这把刀已经为她掌握了主导权。
如若方才徐盛继续以其对自己挥砍，下一刀她就能让那把刀如同废铁一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皆时，便是眼前这刀剑修士的死期。
但眼下的一幕超出了她的预计，徐盛的长刀莫名消失了一半，这就导致包含刀尖在内被沾染的部分也同步消失。
眼下他手中只剩一半的长刀，被沾染的部分不过只剩三分之一而已，完全不过半。
这就导致，即便这把刀已经残破，占据主导权的却仍旧是徐盛。
“你方才刻意控制以刀的上半部分挥砍，是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刀会消损？”
除秽眯着眼睛看向徐盛，心中虽然奇怪，但仍旧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一把残兵能发挥出的能耐，绝不及完整刀兵的一半。
虽然眼下，面前之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的得胜延后了一些，但结果仍旧不变。
“呵呵，不管你动用什么法子，没了刀兵的刀剑修士，就只是待宰的猪牛而已。”
冷冷开口，除秽脑袋之下的脊椎猛然拉长，化作尖刺。
她身形前冲，蝎尾一般的脊椎尖刺，对着徐盛便要狠狠刺下！
这一击，只有残兵在手的徐盛绝对招架不住！
徐盛看着急切前冲的魂道魔修，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紧接着，在除秽逐渐放大的瞳孔之中，徐盛忽然取出了一团仿若活物的黑铁，浇筑在了断刀之上。
黑铁蠕动着与长刀融合，转瞬之间将长刀补全。
“这是...挽器宝铁？！该死，该死！！”
见着手持长刀静默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冲去的徐盛，出秽急的破口大骂。
她此刻就仿佛直着脑袋冲向猛虎的羚羊！根本就是在寻死！
但若不冲呢，有宝铁在身，她也再消耗不过徐盛，还是难逃一死！
“该死！”
心中一横，除秽干脆不闪不避，将眼眶，颧骨，下巴，头骨尽数化作尖刺，与已经刺出的脊椎一同，一瞬之间沾满污秽对着徐盛狠命刺下！
这是舍弃一切的孤注一掷！以命相搏！
看着她的举动，徐盛也禁不住心生几分敬佩。
“这份决断，徐盛受教了。”
缓缓开口，手中青白长刀于臂弯一划，血气顺着滚烫的血液翻滚，浸透入刀身。
【你正在进行极限焚炼！持续时间大幅度减少！】
徐盛手臂举起，长刀萦绕着滚烫的气血，同样倾尽全力的猛然一刀！
见着徐盛的反应，除秽明亮的眸子陡然晦暗。
“输了，我要死了。”
见着徐盛毫不犹豫焚烧气血，使出拼尽全力的一刀，除秽心中不由微微泄气。
她骤然拼尽全力的以死相搏，赌的便是徐盛会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懈怠。
但眼下看着对方同样倾尽所有挥出的一刀，她便在一瞬之间，便知晓了自己的结果。
临死之际，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昔日明光宗修行之时的一幕。
“竟然使出下作手段！此次比斗分明是我胜了！”
除秽跌下了比斗场，看着仍旧站在场中，脸上带着欠揍笑容的细长人影气愤不已。
“败了便是败了，师妹何必自欺欺人呢。”
那细长人影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凑上前来。
“老贼！我不会服气的！我要寻师尊，让他老人家做个定夺！”
她强行拖拽着还是少年的裴行俭入了明光宗正堂。
那高立殿堂之上的灵光真人闻言，开口道。
“此番比斗，的确是行俭赢了。”
“师尊，这是为何！我不服气，他分明修为实力都弱于我！”除秽气愤填膺。
处在高堂之上的灵光真人没有解释，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除秽，你可知灵气枯竭之前的古修士为何现在几乎消退至无了么。”
“为什么，他们绵延了如此长的年岁，怎会就这么消退了？”
还是个少女的除秽不解。
在她看来，那些道心强大而坚定，动辄闭关修行上千年岁月的古修们没有理由会弱于现在的修士。
“因为他们只是同自己比较，没有意识到世界已经改变了。”
“灵气枯竭，道途被封锁。现在的修行道途靠的已经不是潜心修行，向内求道。”
“现在靠的是争！是夺！争不过，夺不过便是死！没有其他。”
“强大的手段是手段，卑劣的手段也是手段。”
“不尽全力，便是棋差一着，不殊死一搏，便是身死道消！”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远去，长刀切过她的脊柱，以及头骨化作的尖刺。
死亡即将深入她的骨髓。
最后一刻，她的脑海却浮现出那个满脸欠揍笑容，仿佛乞儿登徒子一般的细长男子。
“嘿嘿，怎么了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