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当路君
夜深如墨，雪浓似棉。
冰冷刺骨的寒意弥漫荒野，车厢里的人几乎全部入眠，只有赶马者还睁着疲倦的双眼，紧跟前一辆马车，防止被遗落在冰冷的荒野里。
车队驶过幽深密林，逐渐远去，在旁边的泥路上留下数道深深的车辙与马蹄印痕。
幽林深处的地面，忽然有草堆被掀开，露出一道口子，几只绿油油的眼珠子探出来，这是几头狼妖，它们拨开落下来的草茎，望着远去的车队，眼里泛起惊喜。
“果然没听错动静。”
“三更半夜的，安山城居然出来人了。”
“要不要去捉他们？”
“他们人多，还是回去通知大王比较保险。”
“等等，都别动，快藏起来，后面还有人。”
“哪儿呢？”
说最后这句话的狼妖被同伴一把拽到地道里，几只狼妖鬼鬼祟祟钻进地底。这里刚刚销声匿迹，那里就果然有一道身影迅速行来。
这是个身形普通的男人，他背负一个保暖的松木背篓，里面装盛着个半大孩子。
第五麟沿着车辙，快步奔行，路过丛林的时候，他转头瞥视一眼，看着静谧的密林深处，稍微犹豫，又很快自语道：“想搭顺风车，正缺车费。没想到这里就送上门来了。”
第五麟就此止步，右手搭在剑柄上，箭步冲进密林深处，身形左突右跳，避让开胡乱生长的枝杈荆棘，实在躲不开的就一剑斩断。
唰唰唰！
无数木枝坠地，溅起雪屑。
狼妖们藏在地底，听见这愈发接近的嘈杂动静，个個愣住，“怎么回事？”
“出去看看。”
一只狼妖探出头，迎面看见一道剑光袭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车队里，秦煜忽然若有所感，他转头看向车队后面的那处密林。
“怎么了？”卢海警惕起来，他也扭头看向遥远处的密林，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北风呼啸不息，与飘落的鹅毛大雪一起，吞没了天地间其余的杂音——包括密林深处刚刚那场迅捷的战斗动静。
秦煜眼底金光灿灿，他开启瞳术，视线穿过浓密的暴雪，巡视密林里的角落。
很快，他看见有一道身影从林子里钻出来，手里拎着头奄奄一息的狼妖，快步朝着自己的车队追赶过来。
“把车赶慢一些。”
秦煜吩咐卢海，然后转过身，静静等待男人的到来，“很快就要有朋友过来了。”
卢海依言将马车速度放慢，很快，第五麟就追了上来，他并没有在后面的马车停留，而是直接跑到头车这里。
“主人家，能否停个车。”第五麟好言道。
吁吁！
车队暂且驻停。
“你是什么人？”卢海上下打量着第五麟，率先发问，“追赶我们的马车做什么？”
第五麟本想随便编个瞎话，但是却在看见秦煜的瞬间改变了主意。他认得秦煜，当初秦煜击杀鲁无疾的时候，他也在观战。
秦煜一直留意着第五麟的表情，因此也发现了他微弱的神情变化，秦煜若有所思，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男人就说道：
“我是安山城文昌宫主府邸的门客第五麟，奉命护送其嫡女返回家乡。因为道路上雪厚难行，所以希望能搭乘诸位的马车。”
“放心，我也不会白坐。”
第五麟将手里的狼妖丢到地上，“这是刚刚在密林深处窥视你们车队的狼妖，我见它们行径可疑，便捉起来审问了一番。”
“快，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在第五麟的疾言厉色下，狼妖畏惧的打了个哆嗦，立马提起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我，我是当路君手底下的小妖，奉命在此监视。如果有人从安山城出来，就将他捉住带回去。若不是对手，就立刻回去通知当路君。”
“嗯？”秦煜跳下马车，站在狼妖面前，“当路君是谁？为什么要监视安山城出来的人？”
卢海也好奇的瞪大眼睛，“妖物监视安山城？什么妖物这么大胆。”
“继续说。”第五麟呵斥狼妖。
狼妖立刻继续回答：“当路君是葛山的妖王，小妖也只是奉命行事，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监视安山城。”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监视安山城的？”秦煜想了想，又问道。
狼妖眼珠子转了转，看得出来正在仔细思考，半晌后它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有三四日了，我们已经在此陆续抓走了七八波行人了。”
三四日？
秦煜灵机一动，忽然联想到牛魔也是那段时间出现在安山城的。他想了想，询问道：“当路君是什么实力？”
“小妖不知道。”
“葛山里有多少妖物？”
“不，不清楚。小妖曾经听说不少于三千只。”
“三千只？”卢海牛眼瞪圆，不可置信道：“这简直是个妖魔窟。”
第五麟也陷入沉默，他刚刚来的匆忙，也没有细细审问狼妖。他还真没有想到葛山里居然有这么多妖魔。
“既然这么多妖怪，怎么就派遣了你这样的小妖在这里监视？”秦煜瞥视一眼狼妖，确定它未入修行门槛，只是个被人点化的小妖怪，比寻常成年人要强壮些罢了。
“本来我们是跟着狼老大混的，但是它昨日捉住了一个行商，便独自带回去邀功了。所以，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狼妖一口气吐出来所有消息，“狼老大实力很厉害的，我们小队曾经遇到过一头发狂的犀牛，狼老大一个就把它杀死了。还有这个行商，他带的护卫好像说自己是炼皮境界实力，很厉害的样子，结果也被狼老大几十回合就打死了。”
“按这说法，这狼老大应该也不过是炼皮境界实力。”卢海分析道：“可是一座三千只妖物的魔窟里，妖王专门吩咐的事情，居然只派遣了炼皮境界的妖狼，这也说不过去啊！好歹也得来个锻骨境界的撑撑场面吧？”
“有的。”狼妖忽然插话，“我听狼老大说，这条路上五里一哨，十里一岗。越往后面的越厉害。我们只是前面的小喽啰……”
“炼皮境界也是喽啰？”卢海忽然有些沉默，先前嫌弃炼皮境界不够资格的是他，此时不高兴炼皮境界是喽啰的也是他。
“葛山在哪里？”秦煜说道。
“此地往东三百里处的群山里，有座长满松木的高山就是葛山。”狼妖回答。
很快秦煜就问完问题，狼妖回答完问题，已经气喘吁吁，快要不行了，第五麟伸手拔剑给了狼妖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