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遗忘的街区
“林焕成，能确定是他吗？”
几分不安从金彩妍的眼中闪过，她此刻对于这项指令抱有着很大的疑虑。
“怎么了，你和他有什么交情吗？”洪敬贤一边看着档案，一边询问道。
“说不上交情很深，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跟在我后面问问题，只不过上了一年就中途去服兵役去了，后面……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走上了这条路。”
“也许，他真的打入内部了。”
“但又跳出来了。现在看来，他的经历可能和姜恩俊差不多，不过朴科长并没有动关系把他调去警部，或许是怕引起公众不必要的注意。”洪敬贤淡淡道。“他到底有没有选择背叛？这一点我也不能够完全笃定，只是根据朴科长保存下来的资料可以得出这么一个判断。”
“以上头的看法，林焕成原本是朴科长安排在那起交易里放的一个‘摄像头’，用来全程监控交易双方的行动，但结果你是知道的……”洪敬贤的手指忽然停在了档案上的某一页，“林焕成失踪，朴科长殉职。”
“失踪了，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不是‘我们’。上头的人选早已决定好了，让你的学弟去查另一位学弟。”
金彩妍听到洪敬贤的这番话神情变得起来奇怪，“是为了判断他还是否值得信赖对吗？”
“也有这种意图吧，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只能成功，一旦失败，上头就会把责任推在他身上。等于说，如果林焕成不死，那就是他死。”
“其实……他也的确很有嫌疑。”
“不可能！”金彩妍下意识叫了一声，但她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就急忙道了两声歉，毕竟职场礼节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太过重要了。
“不好意思洪组长！只是我觉得他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
意气风发的少年再度出现在她的回忆里，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亲手害死朴科长。
“而且……当天他根本就没有参与交易。”
洪敬贤叹了口气，目光从档案移到金彩妍脸上来。他虽然没有把金彩妍“顶撞”上司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对于金彩妍的情绪化也略有不满。
“你在我面前谈这些是无益于事的，我也是临时过来接朴科长的班的，档案什么的我还在研究，至于你说他是也好，不是也罢。下这些判断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单纯地依靠主观直觉。”
“是……”金彩妍弱弱地回应道。
“如果你想帮他，那今天下午你去把这份档案交给他吧，告诫他要好好干。任务发下来不到半天目标就改变了，上头有很多人都正盯着这件事呢！”
“况且现在朴科长的事还没有公之于众，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要让你的‘学弟’辜负了国立警察大学的名声啊！”
这句话，恰是一语双关。
洪敬贤把手上的档案摊在了桌子上，手指敲着上面的一张街景图。
“好了，来看看这个地方吧——让姜恩俊盯紧点，不过他可能要通过一些内部成员才有机会摸清这地方。”
“这是哪里？”
“东瀛城的据点，我前几日路过城郊的时候拍的。”洪敬贤的脸上浮现出两分凝重之色，“由于前几任政府对于黑恶分子的纵容和对日的谄媚外交，我们几乎从来没有干涉过这一块地方。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是龙潭虎穴般的存在！”
*
“黑帮据点？这他妈不就是贫民窟嘛！”姜恩俊皱着眉，心想着那张街景图是哪个大聪明拍的，阴间滤镜搞得这里跟什么人间地狱一样。
“不是贫民窟，是住宅区加商业区。”张小安纠正道。“别小看了我们的生意头脑啊。”
“好，好的。”姜恩俊远远望去，只看到绝大多数店门口都是门可罗雀，但不好当着人家面泼冷水，只好敷衍地回了几个字给他。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正站在这个有点像审美风格有点像日本京都大学吉田寮的地方前面，狭窄的巷道中蜷缩着情人旅店、日式咖喱饭还有游戏厅，垃圾桶仿佛百年未清理，与江南区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这……市政府不管管？”
“这可是我们东瀛文化的象征啊！前些年政府的狗腿子们想拆了这里盖摩天大楼，一平是市价的1.5倍我们都不让呢！”
听着张小安的鬼话，姜恩俊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他猜测应该是来协商的人没和佐藤谈拢价格，导致这帮钉子户得以在这里多苟活几年。
“那……我们怎么找人？”
“哦，根据我的猜测——林焕成那狗崽子应该在里面的一间游戏城里，你要是要借钱的话就拿着纸条去找那的老板，而我就偷偷潜入进去。”
“游戏城？听起来有点古老的存在啊。”
“的确，这东西每年都在亏损，如果不是佐藤老大有什么情怀的话早把这破东西停了。游戏？这东西他妈哪里有女人好玩！”张小安冷哼一声，然后带着姜恩俊走了进去。
“林焕成，大爷我来抓你了。”
姜恩俊一步入迷宫般的街道，就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谈话声，有男有女、日韩交杂，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感到既新奇又不知所措。
这里有吆喝着的招待人员，还有大白天浓妆艳抹出来站街的妇女，以及喝醉酒之后不省人事的流浪汉，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流连，感受着独特的风土人情。
当然，姜恩俊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他想找的人。
也是，一个被警方密切关注的人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呢。
可这时张小安忽然指着一个双手插兜，神情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家伙说道:“林，林焕成！”
而那人听到张小安这打草惊蛇的一声大叫如被惊醒了一般直接撒腿开奔。
“我操？说曹操曹操到啊！”姜恩俊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他只愣了半秒不到就立刻跟着张小安跑了上去。
“兄弟，你跟着我干啥啊？”
“我，我帮你追人啊！”
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人不断变小的背影，有些吃力且无助。
“马鹿，狗崽子！不愧是四条腿的。”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姜恩俊见状立马提议道。
“行！”张小安点点头，随后又对姜恩俊道了声感谢。
“如果抓到那家伙，帮我好好‘招待’他一顿。”
姜恩俊则比了个“OK”后立马朝另外一条道路跑去。
“这家伙，练体育的是吧！警察大学出来的果然不一样。”姜恩俊感慨着，但同时也发现自己的速度在不断加快，似乎肌肉记忆正在一点点地恢复。
“差点忘了，我也是警察大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