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安全证明
卢在成是那种你看到他走进成人会所都会有些惊讶的人，尽管你可能会不由得感慨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超绝偷感，但整体而言他看上去就像个老实人。
就算他要搂着两个女人在舞池里热舞，那也只能是酒精上头，脸颊发红的时候。
所以当朴素英这位妈妈桑看到卢在成走进会所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的，她之前和卢在成打过交道，毕竟两人都是这块片区里被禹正熙罩着的，每年年终扫黑扫黄的庆功会上大多见过两面。
“您这是……这还是白天呢！您来太找了，卢先生。”
“哦哦，搞错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和麦当劳一样的。”
“您看您说的，就是牲口也得休息啊。”
“那按个摩？”
他的眼睛慌张四顾，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平淡如故，似乎那起血腥命案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以啊，您看看价钱。”
“……算了，太贵了。”
“不是，你他妈来砸老娘场子的吧！送客！”
“别别别，我自己会走。”
卢在成抹了把汗，然后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先是穿过狭窄的巷道，然后走到了那预定的咖啡店门口。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那个疑似反拿报纸的人，然后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知道吗卢先生，这上面说韩国人平均每周喝12.3杯咖啡，而且首尔的星巴克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城市都要多。”
“额，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姜恩俊先生？”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倒过来看报纸？”
“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姜恩俊把报纸拉下来，露出了他的眼睛，“而且是这报纸的正反面印错了。”
“好吧。”卢在成摊了摊手，“其实在这个时代还在看纸媒的人本身就很酷了。”
姜恩俊叹了口气，然后把报纸卷了起来，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卢在成。
“卢先生，会所里面是什么情况。”
他知道警戒线忽然被取消了，所以找来了卢在成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和传言一样，不过警方为什么要这样干？就算抑制不住民情激愤，也没必要破罐子破摔吧。”
“嗯……”姜恩俊思考了一会儿，“你没听说过这样一个理论吗:作案者往往会重返犯罪现场。”
“怎么可能？”卢在成有些难以置信，“等等，这样的话我不就在嫌疑人名单上了？”
“并非没有道理。不过警方这样做也太蠢了，确实是昏招频出。”
“是啊。不过这几天我们估计都要挨个被审一遍了。”
“宁可杀错，不了放过。在这方面东瀛城和警方是一样的。”说着姜恩俊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悄咪咪地递到了卢在成面前，其实他的反侦查能力已经确保了没有人在盯着他们，但他觉得这样做比较有电影感。
“您这是？”
“这是你的报酬。”
“啊？”卢在成愣了愣，对他而言，姜恩俊算是拿捏住了他，因为他的不打自招，只要姜恩俊在龙蛇帮那边说上几句就立马会有几个人来热情招待他。
可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试图要挟他，而是依然客客气气地看着他。
“实在是太生硬了呢卢先生。”姜恩俊浅浅一笑，“我现在回想起来你当时的神情挺窘迫的，走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在那里等我多久了？”
这是一场被安排好的会面，一场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遇见，而目的则是扰乱姜恩俊所有的信息与情报，同时阻挠他的行动。
当然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是“试探他”。
“现在东瀛城那边已经能够确定我也在调查内鬼了。”姜恩俊暗暗想着，然后仍然礼貌地看着卢在成。
“您的记忆力很好，看来我不太适合骗人呢。”
“不，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他十分平淡地回复道，
卢在成有些惊讶地看着姜恩俊，心想这家伙是在夸奖自己？
“只不过你不适合冒这个风险啊，你是有家人的，怎么能为了一点点钱去给东瀛城办傻事呢？”姜恩俊故作无奈地摇摇头。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东瀛城为什么没事干派你来干扰我呢？你觉得他们想隐瞒些什么？”
卢在成愣了会儿，然后当时便反应过，现在他也发现了整件事的端倪。
整件事情不应当只是简单地阻挠竞争对手的调查那么简单，经由姜恩俊这么一说，他觉得佐藤应当是在袒护些什么人。
“这……”
“即使不用我说，你迟早也会发现的，那么你觉得东瀛城的那帮人不会料想到吗？”
“他们只要发现一点不对劲，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你是买卖情报的，那帮假鬼子所谓的‘审判’，你应该听说过吧。”
姜恩俊此刻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讲起话来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这是他之前学的所谓的谈判技巧发挥作用了。
“我……佐藤应该不至于这样做吧。”
他听到这话忍不住冷冷一笑，“卢先生，如果东窗事发了你会离开首尔吗？”
“这是什么意思……”
“佐藤给那个卖毒品的老婆子都准备了船票，可你……他却完全不在乎呢。”
“您把我弄明白了，什么船票……”
难道事情比他想象得更加严重。
“我只能说，你蹚的这趟浑水比你想的要浑浊的多，不止我们，连警方都会介入调查的。”
“这，不会查到我头上的。”
“连我都能找到你，你凭什么觉得警方会查到你头上？”
“就算查到了，也不关我事！”
卢在成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他此刻思绪有一些混乱。
姜恩俊则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您当时真的在店里吗。”
“……”
卢在成的神情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他似乎有些紧张。
姜恩俊深知在这一刻不能继续逼问他，于是故意岔开了话题。
“我没有必要利用你，更不想威胁你。我一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有什么必要害你呢？”
“我只是想从你这知道些情报，仅此而已。”
“可东瀛城呢？佐藤呢？”
他依旧沉默。
“林焕成来找你的时候，就给你吩咐了要给我提供假情报是吗？那小子，果然在怀疑我呢。”
“您和他……”
“我和他，算得上同窗吧。”姜恩俊眨了眨眼睛，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了很多他和林焕成的峥嵘岁月，尽管全部是虚构的，但却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连卢在成都有些为之动容了。
“连我，他都怀疑。你觉得你会好到哪里去呢？”
“我给你提个醒吧:那个名单上，已经有一个人‘人间蒸发’了喔。”
他说的正是张大安。
“卢先生啊，我只是需要你的情报，但不想要你的命啊。”
“您……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请……”
“不要这样。”他能看出来卢在成明显变得有些激动，“我们是平等的。”
平等的？
卢在成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有些失神，这让他想到东瀛城由上至下除了林焕成那个新面孔之外的人几乎对他这个散户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他道上的那帮朋友经常在背后蛐蛐他，说他是个软骨头，心甘情愿地忍受二鬼子们的羞辱，
“可是他们……捏住了我的软肋啊。”
那就是，他的家人。
“我知道您的处境很危险，但你放心，你是因为我才陷入了这般境地。”
“我，会保你安全的。”
从头到尾，他都在用一种独特的口吻去渲染卢在成所处境况的凶险，以达成自己的目标。
“这是孤狼的保证吗？”
“这是龙蛇帮的保证。”
“……”
“您，想要什么情报。”
卢在成顿了顿，没正面接下他的话，但是神色却明显得舒缓了很多。
“能帮我查个人吗？那是个外国人……”
“这个我没办法。”姜恩俊还没把话说完卢在成就斩钉截铁地回复道，“但是……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那我等下把名字告诉你。”姜恩俊愣了会儿，然后又平静地笑道。
“没问题，如果能帮到你，我自然会鼎力相助。”
“还有，我提到那个申俊斌的时候……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卢在成又沉默了，仿佛心中正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
“提到他啊，那脸色确实不应该有多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