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望云袖镶金的青衫试炼(求收藏,求追读)
金穗神庙的山门殿兼作县神殿,正门匾额“金穗神庙”四字,字体古风留韵。
金丰府并不大,下辖只有荷州这唯一一个偏远散州。
府神金穗谷神自然不可能屈尊迎门,只好请下属六县的神官金像坐于山门殿中。
过了县神殿,但见庭院开阔。
古木参天,香烟缭绕。
东有百年松柏,西有百年垂杨,中间两尊青铜大鼎巍然伫立。
从这两座重达五百斤的大鼎来看,金穗神庙绝对缺不了香火钱。
老青牛一进神庙,就慢悠悠摇晃着尾巴,跑回自己牛棚睡觉去了。
王宁一行人跟着卢沟渠穿过一条花岗岩甬道,来到了供庙里人休息的内院。
院内一片漆黑,即便是苦修熬炼的武僧,此时也已进屋安睡。
卢沟渠轻声道:
“天色太晚了,没人起来给你们收拾屋子。”
“左边第一间是武僧住的大通铺,睡个二十几人不成问题,你们先去那里将就一晚吧……”
“啊——”
林牧野长长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身体走了过去。
行伍中人并不在意什么通铺、厢房,有条被子能盖着睡觉,在哪都能睡得香。
就连宋六都没说什么抱怨的话,跟着缇骑们就要迈动步伐。
他见王宁还站在原地,轻声问了句:
“大……大人?”
“不一起去安歇么?”
王宁摆摆手:
“你跟着去吧,我和卢公多年未见,叙叙旧。”
宋六“哦”了一声点点头,脚步提速,跟上黑衣缇骑们。
人群散尽。
“跟我来。”
卢沟渠轻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此处内院。
沙沙沙……
踩着一路落叶,王宁跟着卢沟渠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
这座偏殿中,供养着几尊朝廷册封的乡野神官。
其中一尊金身像,落于右侧第二位。
正是白水河神——蛟戊。
卢沟渠拿出两只蒲团。
二人于蒲团上落坐。
却是卢沟渠先拱手行了一礼:
“十三爷。”
王宁回礼:“明月师兄……”
卢沟渠摆摆手:
“世上已经没有奉天监,云袖镶金的青衫卢明月了……”
“只有金穗神庙的住持,卢沟渠!”
“卢先生认得我?”
王宁没再坚持称呼,但还是继续提起往事:
“当年您在监中意气风发之时,我还只是个学役,应该入不了您法眼吧?”
卢沟渠微微苦笑:
“当初我一夜入魔,多亏姜阁老出手,帮我镇压丹田内炉火的暴乱。”
“监正将我除名之后,也是得他收留,我才能在监内修养一段时日。”
“你的拜师宴,我也出来讨了一杯酒水喝。”
“只是……当时我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无人将我认出来罢了。”
王宁微微颔首,嘴角浮现笑意:
“可惜我当日太忙,若能认出卢先生,定要与你多喝上几杯!”
“落魄之人喝的苦酒,怎么能在十三爷大喜日子,与你共饮?”
卢沟渠摆摆手,随后认真道:
“十三爷这次来金丰府,可是为的青衫试炼?”
卢沟渠能猜到,王宁并不奇怪,他认真地点点头。
卢沟渠接着说:
“可否与我说说试炼任务?”
王宁眸光一沉。
按理说,试炼任务因为严格限制不得借助监内,所以一旦有人接取时,便会通知当地的分监督查,算不上什么保密。
但……卢沟渠算奉天监的人么?
王宁看着卢沟渠,沉默片刻:
“彻查荷州大量孩童失踪一案。”
“果然……”
卢沟渠沉沉点头,似乎早已料想到。
他红润的薄唇抿了抿,沉默着若有所思。
王宁眉头轻佻:
“卢公早已察觉?”
卢沟渠点点头,轻声回答道:
“从最早发现至今,约莫半年时间。”
王宁追问:“可否说说查到了些什么?”
卢沟渠苦笑着摇摇头,坦诚道:
“既然是十三爷的青衫试炼,我这尴尬身份,说出来怕不是害了十三爷……”
王宁:“……”
短暂的平静后,卢沟渠先声开口。
“唯一能说的……”
卢沟渠顿了顿,看向王宁的眼神意味难明:
“十三爷若能将这次青衫试炼完成的漂亮……”
“在我之后,奉天监中……终于又要再出一位,云袖镶金的青衫了!”
闻言,王宁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旁敲侧击着问来:
“那卢先生可否讲讲你当初的试炼任务?”
“自你隐退,一切与你相关的档案都被监正封存,所有监内之人,也被严令禁止私下讨论。”
“我进门的晚,只听说过您平下了一次叛乱,具体的却是一无所知。”
卢沟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确实是借着平乱之功,才让云袖镶上了金边。”
王宁问道:“可我翻阅档案,未见当年何处起了叛乱。”
卢沟渠沉默片刻。
只听他压低声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韩王……”
王宁眉头一拧。
脑海中飞速回忆。
十年前,韩王突发风寒,薨于王府。
没想到……真正原因,竟是这位亲王妄图谋逆?!
他看向卢沟渠,问道:
“卢先生怎么发现韩王意欲谋反的?”
却见卢沟渠微微一笑:
“我给韩王穿上的龙袍……”
……
“然后一刀捅穿他的心口,再割下他首级……”
卢沟渠用温和的语气,轻松写意地描述:
“最后,从韩王府三千叛军中杀出来。”
平淡到没用一点修饰的轻声细语。
落于王宁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他只觉得“嗡——”的一声,脑袋瞬间懵了。
这……
就是青衫试炼中,云袖镶金的难度么?
看着王宁讶然的神色,卢沟渠微笑着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王宁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道:
“放轻松些,我当时也是玩脱了……”
“本来的试炼任务,只是探查韩王是否有反意。”
“我撩拨撩拨着,没想到他真反了,还煽动了当地的知府一同举旗。”
卢沟渠双手一摊:
“没办法……”
“只好在叛军彻底起事之前,先把他这个祸乱之首宰了。”
王宁低头听着。
卢沟渠不是像喜欢炫耀的人,他这般说话……是为何故?
王宁的眉梢紧紧蹙着,将入耳的言语不断在心中重复,揉碎了一遍遍思索。
倏地,一道灵光掠过心头!
山神庙中柳翠娘诉苦。
案牍库失火。
府衙前灾民冲门。
城卫军抢功。
先前的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并一个个串联起来。
再结合卢沟渠的话。
他双眸似是洞穿云雾,眼神豁然开朗。
“卢先生的意思是……”
“金丰府中,知府有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