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盛怒
“去休息吧。”
朱祁钰摆了摆手，让刘妙退下。
刘妙走后，汪皇后不由的说道：“皇上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儿劳心。”
“臣妾会保护好自己的。”
汪皇后不过是善良，但并非傻，当朱祁钰提到了刘统的时候，其实汪皇后就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
无非是告诉刘妙，知道她哥哥在军中，若在汪皇后身边不老实，她哥哥也不会得了善终。
朱祁钰自嘲笑了笑，道：“也并非我以小人之心，去吓唬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只不过皇后你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
“皇后这次做的事儿，很正确！”
“我大明朝需要你这样的贤后，但千万小心，莫要让善良害了自己。”
“臣妾明白。”
汪皇后点了点头，贤惠而又乖巧。
虽然汪皇后这件事儿，没有文官集团暗中去煽动，但一朝皇后亲送死刑犯的事儿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大明飞速传播。
朱祁钰看准了机会，接机让人在民间散播文臣作乱，皇权难为的事儿，倒是也收复了一部分民心。
有了民心，百姓对于科举的期望更高了几分。
科举乃是民间大事儿，应天，顺天两地皆因科举而热闹了起来。
而同时，于谦召集的难民兵团也在向顺天府迁移。
一个月后，科举如期开始，无数考生共赴考场。
朱祁钰也走出了皇宫，在马顺，石亨等人的陪伴下微服出巡，领略这民间盛况。
“这科举的人好像比往年更多啊。”
朱祁钰身边，石亨的嗓音像是一只蛮牛。
实际上，朱祁钰并不喜欢石亨，甚至很讨厌。
在历史中，石亨本来是杨洪的人，朱祁钰登基后，他升任大同总兵，与杨洪一起掌握重兵。
杨洪死后，也是石亨助朱祁镇重新复辟。
他虽然是一个武将，但做的事儿跟那些文官没有任何区别，屁股决定脑袋，谈不上什么忠心，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站边。
当然，他最后的下场也没有太好，朱祁镇复辟后，最初没有动他，用了三年的时间瓦解了他的兵权，随后满门抄斩一个都没放过！
朱祁钰并没有打算让石亨的下场好过原历史，只不过他现在还得等，等有机会，有人能夺过石亨的兵权。
朱祁钰带着一众人等找到了一个距离考场很近的茶楼。
“我们就在等候吧。”
朱祁钰走进了茶楼，找了好位置。
此处地高，又是二楼，他正好能看见考场。
此刻的考场内，学生已经开始会试，看着那一个又一个聚精会神的脸庞，朱祁钰不由的有些期待。
这一次的科举虽然分为南北两科，但北方科举朱祁钰格外重视，因为他主要目的就是想吸取北方的人才来抗衡南方士族。
所以朱祁钰在这里看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才回到了宫中。
“皇上是担心文臣从中捣乱吗？”
汪皇后贴心的为朱祁钰端来了莲子粥，实际上这是前身朱祁钰爱吃的东西，但朱祁钰还是接了过来，道：“他们一定会有动作！”
汪皇后叹了口气，问道：“皇上，明天臣妾替您去看着呢？”
“无妨！”
朱祁钰轻抿了一口莲子粥，淡淡说道：“汪皇后莫要忘了后宫不得干政。”
“如今的朝堂，参与的太多，只会让你更危险。”
汪皇后默默点了点头，她也明白，朱祁钰是不想让她被人盯上。
与此同时，北方顺天府贡院。
贡院，也就是考场。
由于这一次的科举景泰帝参与其中，整个贡院的建设比往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每一个考生的考舍面积都能放得下一张草席，高度也足够人站起身来。
郭纯就是这一届的考生，他衣着褴褛，坐在自己的考舍内，考试一共三天，他已经写了下午，思绪还算是顺畅。
稍微感觉有些困了，他便躺在了考舍内的草席上准备休息。
休息间，他拿出了一只拨浪鼓。
这是在进京之后，为他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买的，想到自己马上要出生的孩子，想到了在家里等待的老娘和妻子，郭纯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躺在草席上逐渐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他睡着了以后。
“着火啦！”
“着火啦！”
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声响起！
贡院突然燃起大火！
郭纯猛然从梦中惊醒，他连忙冲出了考舍，只见火势已经冲他们这边来了！
而他却惊讶的发现，临近他周围的几个考生都在睡觉！
“郑兄！”
“快起来，着火了！”
“王兄！”
郭纯一连叫了好几个人，他们却都没有丝毫的反应，睡的很香，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郭纯无助的嘶吼着，大火袭来，他最后也只能放弃好友，独自一人逃生……
另一面，当朱祁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愤怒中！
坤宁宫！
“杀了他们！”
“给朕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朱祁钰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吼着，坤宁宫内一片大乱。
他早就知道这帮人恶心，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恶心到这种地步，竟然纵火考场？
那些考生，哪一个不是十年寒窗？
哪一个不是家中的希望？
他们就能这么做？
与朱祁钰一样的是朱棣！
此时正好到了聊天群视频的时候，曹吉祥汇报的时候，朱棣听的一清二楚！
“杀！”
“一个不留，全都给朕杀了！杀了！”
朱棣的寝宫一样一片大乱，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
如果不是徐皇后在他身边，很难想象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但除了他们两个，其余的大多数人都还是清醒的。
“六弟！”
“不可！”
嬴政也急了，虽然他也愤怒，但他知道，那么做只能害了朱祁钰，害了大明！
李世民也厉声喝道：“老四，你冷静点！”
就连无比冲动的汉武帝也皱着眉，道：“你们两个不想要大明了吗？”
“想一想，如果杀尽了满朝文武，大明还会不会在？”
“到那时，只能是大量的官员带着城池投靠你的对手！你也知道，我汉族人口旁多，一旦外族入侵，那些惨案就一定会发生！”
“到了那时，你就是我汉族的千古罪人！”
汉武帝的话，以及汪皇后的安抚让朱祁钰渐渐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汉武帝说的对，眼下的朝堂，大明的天子和群臣就算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这鸿沟就像是一条隐形的规则。
皇帝掌握京师的控制权，朝臣掌握着地方官政。
造反是不论皇帝还是朝臣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一旦皇帝大开杀戒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屠戮群臣，地方官政一定会失控。
所以这条规则的体现就是，皇帝想杀人，就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
这条隐形规则不仅在大明存在，几乎在各朝各代都有，例如大清时期，嘉庆斩杀和珅也只能找一个其他罪名，不敢以贪污罪论处。
因为一旦以贪污罪论处，难保和珅会咬出多少个贪污的人来保自己的命。
杀，就只能所有人同罪论处，不杀，皇帝就被逼的退了一步。
不同罪名则省心许多，就算是他咬出了大量贪腐，可罪名却是其他，不同罪罚，便可实施不同判决，起码不至于形成大片抹杀的情况。
就连朱棣身旁的徐皇后也第一次跨越时空，对话朱祁钰，道：“朱祁钰！”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朱家的后人！”
“但你是我大明朝的天子！”
“你可以守不住我大明江山，但不能害了我朝千万百姓！”
“君子报仇尚十年不晚！你是天子！朱棣说你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仁义明君！你难道要为了一口气，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朱祁钰一冷，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而此刻，跪在朱祁钰面前还有一脸懵逼的马顺。
“皇上？”
“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