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遭雷击
经过了半晚的奔袭，他们终于来到了天镇县！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足以让他们看清眼前的一切。
天镇县的情况竟然跟那些小村落一样，甚至比那些小村落更加可怖！
整个县城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月光下，空气中带着浓浓的尸臭味。
但在这里，还是能看到一些战斗的痕迹，以及部分死去的明朝士兵。
他注意到，这些明朝士兵的头上有一部分都系了红丝带，猜测应该是血战护城的一种仪式，这在大明朝的历史上还是比较常见的。
而他们也终于发现了鞑靼人的尸体。
“这帮人是穿着我朝百姓的服饰，拿着我们的武器杀过来的！”
“难怪可以穿梭自如！”
程处默摘下了一个人的帽子，很明显鞑靼的发型跟明朝人的大有不同。
“这里大约能看见两个堡的兵力。”
锦衣卫千户平川道。
“太少了。”
朱祁钰皱了皱眉，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朱祁钰打算找一个有活人的村落，好好了解了解这周边的事儿。
然而，刚出了城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人喊杀！
“去看看！”
朱祁钰一夹马镫，随即带队冲上了前！
快要到的时候，朱祁钰瞧见了，是几个农民打扮模样的人，正在围攻几个明朝士兵！
那几个士兵，头上正系着红丝带！
而且看起来，明朝士兵马上就要落败了！
“帮忙！”
朱祁钰没有丝毫犹豫，下令冲杀！
本就积攒了无数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朱祁钰胯下战马飞驰而过，一刀便结果了一人！
有了朱祁钰的人加入，很快便斩杀了所有乔装的鞑靼！
明朝士兵得救，为首的一个把总立即抱拳感谢道：“感谢壮士出手营救！”
朱祁钰下了马，对于这些出战的明朝士兵，朱祁钰还是有些好感的。
“敢问阁下，是哪里的兵？”
“谷前堡镇！”
“把总莫云！”
莫云再次抱拳，朱祁钰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和谷前堡镇，而后道：“我是天镇县的人，偶然回乡，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屠戮了，不知莫总是否方便带我回军营暂休息一天？”
莫云皱了皱眉，随后道：“你也看到了，眼下正直战乱，鞑靼狡猾，会扮作我朝官兵模样。”
“倒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军令难为，我不能在夜晚带你回营！”
“但救命之恩当报！”
“今日也晚了，不如你明天去谷前堡镇找我如何？”
“也好！”
朱祁钰点了点头，对方考虑的倒也周到，军令难为，他总不能搬出皇帝的身份去压人。
“再会！”
莫云冲朱祁钰抱了抱拳，而后翻身上马消失在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朱祁钰深吸了一口气，道：“咱们先找个地方暂时休息，明天再去一探究竟吧！”
说罢，朱祁钰也上了马，带着队继续在附近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本来朱祁钰已经不打算找有人的村落了，就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就地安营，但却意外再次发现了一个村落。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他能看到院子里还有烛火，烟筒里也冒着青烟。
“随我去看看！”
朱祁钰纵马飞驰，很快便赶到了村落，村落不大，但也有几十户，朱祁钰来到了那院子里还有烛火的一家。
院子里坐了四五个人，一看到竟然停了十几匹马在门口，众人顿时大惊！
几个年轻腿脚好的立马四处逃窜！
“诶！”
“不要害怕！”
“我们只是来借宿的！”
程处默冲着院里喊道，这院里的人才驻足了脚。
“可真？”
院内的老妪拄着拐棍还没跑远，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
程处默一笑，道：“不当真现在我冲杀进去，老人家您跑的掉否？”
程处默说完，朱祁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又冲着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也看到了，我们应该没有必要跟你们开玩笑。”
这老妪才松了一口气，还算热情的请朱祁钰等人进了院子。
“你们就住我这吧，地方有些小，迁就一下。”
老欧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没什么粮食了，你们若是饿了，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诶！”
“老人家，我们不是吃白食的。”
程处默从怀里掏出了两大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老妪见状顿时一愣，但还是苦笑了一声，推了回来道：“真没有！”
“都被抢走了！”
“不信你们去屋里看看，灶火是为了驱寒啊。”
“无妨！”
“银子你收着，我们取些热水便好！”
朱祁钰留下了银子，老妪点了点头。
本来朱祁钰还想跟老妪了解一下周边的情况，但看老妪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跟他们说话。
而且这里看情况并没有受灾，估计她未必了解多少。
加之弟兄们奔袭了一晚已经是又累又饿，朱祁钰便没再多聊。
走进了房屋，朱祁钰跟变魔术般拿出了十几桶泡面递给了程处默，对于这些神奇的事儿，程处默早已见怪不怪。
“给老太太拿一碗。”
朱祁钰交代道。
“好！”
程处默应了一声，一万热乎乎的面下肚，众人这才分成了两伙，分别在南北屋两个土炕上睡了起来。
但那一晚，朱祁钰睡的并不好。
“皇上！”
“为我做主啊皇上！”
“皇上！”
“皇上！”
梦里他梦见了很多人！
有披着他披风的女人，也有没有头颅背着柴筐的男人，还有小孩，老妇……
“我会的！”
“我会的！”
躺着炕上的朱祁钰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喃喃说着，这让他身边的程处默几乎一整晚都没合眼。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朱祁钰猛然从梦中惊喜！
“谁！”
朱祁钰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刀！
血红着眼睛中满是杀意！
程处默一把抓住了朱祁钰的刀鞘，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李哥，不是敌人。”
“应该是这老太太家死了人！”
他没睡着，听的自然比朱祁钰要全。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哭的就是凌晨的那个老妪！
他原本还以为，应该是农户人家起得早，日出而耕。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我的儿啊！”
“我的儿！”
老欧哭的声嘶力竭，朱祁钰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道：“去看看！”
说罢朱祁钰下了炕，为了方便随时应敌，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衣裳。
推开了房门，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
老妪的哭声凄厉，惹人心疼，朱祁钰缓步走进了人群，而当他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时，他顿时一愣！
那种感觉就像是……
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