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道扬镳（二合一）
第二天清晨。
陈轩来到书院，不出意外的在门口看见了左若童的身影，他畏缩道：“师父...你来的真快啊...”
“我要再不来快一点，书院就要被你们给掀了。”左若童哼了一声。
陈轩讪笑道：“我哪有这本事呀...”
“少说废话，跟我来。”左若童拎着陈轩的衣领，把他提溜到书院的茶室内。
一进屋，陈轩就看见一脸怪笑的水云，和爱莫能助的洞山先生，他嘴角抽了抽，“这点事儿...不至于还要搞三堂会审吧......”
“这点事儿？”左若童眉头一竖，“你身为三一门人，明知道李慕玄误入歧途，不仅没有规劝，反而和他大打出手！
三一教义。
当以至诚，临事谨慎；不得苦劳身体，喜怒失常，你做到哪一点了？”
陈轩低下了脑袋。
左若童重重哼了一声，找了把椅子坐下，“我把你送到书院，让你修身养性，体察民间劳苦，坚定道心。
洞山已经与我说了，这方面，你做的还是不错的，可我之后单独找过你，让你照看李慕玄，别让他疏于修行，你却当耳旁风！”
“我怎么知道李慕玄会跟全性混在一起...”陈轩嘟囔道。
“还敢顶嘴！”左若童大怒，“回去把《龙华三会忏文》给我抄写三遍！”
陈轩张大嘴巴，见自家师父一脸严肃，没有一丝容情，顿时如丧考妣。
左若童瞥了一眼，见他还算乖巧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宽慰道：“李慕玄这件事，我知道错不在你，但你的应对却令我失望。
如若日后你每遭遇挑衅，全都选择强硬对抗，只会结下无数仇怨，不知不觉间就举世皆敌！”
“弟子知错。”陈轩认错道。
见此，左若童也没有继续说教，而是开始指点起了陈轩的修行。
陈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修炼中遇到的困难都一一说出，还提及了使用丹药的事情。
本以为左若童对这种旁门左道会持反对态度，没想到他却十分开明，认为只要不乱了心智，服用药物进阶乃是无何厚非之事。
陈轩心中大喜，顺着这个话题，又从左若童手中捞了两张补气养血的药方。
戌狗支线，距离完成，只差最后5种丹方！
“师父，有消息了。”长青走入房间，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李慕玄躲在县城城南的石桥上...鬼手王和长鸣野干也在桥上。”
左若童眼中涌出杀意，“居然还没走，好胆！”
“不...师父，这里面有些奇怪。”长青道，“他们好像与李慕玄关系并不亲密，李慕玄好像很排斥他们...”
左若童陷入沉思，半晌后明白了什么，幽幽一叹。
“都跟我来...”
……
石桥上，王耀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小东西，你修行时日还浅，输个一招半式很正常，没必要灰心。”
“别骗我了。”李慕玄淡淡道，“交手后我就清楚了，我跟他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这辈子我都没有赢他的可能。”
“修行者不能只争一时的胜负。”王耀祖道，“等你倒转大成，未必不能胜他。”
“有什么用？”李慕玄惨笑一声，“我能学倒转，难道他学不会逆生？”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脚下的河水，淡淡道：“一切都无所谓了，输了就是输了，左门长选的没有错，陈轩的天赋比我强了太多。”
“那也未必。”苑金贵插话道。
李慕玄一愣，面露不解，“什么？”
苑金贵意有所指道：“我听说陈轩这段时间一直往保和医馆跑......”
李慕玄嘁了一声，“苑前辈就别激我了。”
他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语气落寞道：“丹药只是辅助，如果吃一些药丸就能修为大成，天下门派还练什么功，修什么艺。”
苑金贵哼哼两声，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凌，“王老。”
“啊....来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左若童，身为全性的王耀祖和苑金贵露出本能的戒备。
李慕玄也心虚的不行，额头上满是薄汗。
左若童没有理会一旁全性的两人，自顾自走到李慕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抱歉，孩子...跟我回山。”
“左...门长...”李慕玄抬头看着左若童，很快意识到对方还有意收他，心里一堵，双眼泪如泉涌，“对不起...对不起。”
左若童叹了口气，“不用说了，跟我回去吧。”
他牵着李慕玄的手转身离开。
王耀祖眼神一哀，“左门长...
孩子没意见的话您尽管带走。别多心，我就是跟着孩子投缘，想传他带你玩意儿。
我王耀祖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对这孩子，我没有半点坏心思。”
左若童止住脚步，松开李慕玄后走到王耀祖身前，周身真炁涌动。
他寒声道：“王耀祖，事情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李慕玄见情况有些不对，连忙想上前劝架，但被陈轩一把拉住，“别去，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
“可是...”
李慕玄焦急不已，都顾不上与陈轩的恩怨。
“王老确实没对我做什么恶事。”
左若童却没有理会，“王耀祖，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王耀祖追忆道，“你念我虽为盗匪却只取钱财不伤性命，更念我把这撂地杂耍的手段运使成天下一绝不易...你饶我三次不死，你说再犯你手上必杀我。”
“知道还不快滚。”左若童皱眉道。
“怎么？我想教这孩子也算犯你手上？”王耀祖表情狰狞，寒声道，“我王耀祖一把年纪了，想有个传人，死罪？”
“我说过了，事情怎么回事你很清楚。”左若童长发开始飘荡，周身皮肤变得惨白，“你当真死也要教这孩子？”
李慕玄大急，“门长！这事儿真不关王老前辈的事。”
左若童置若罔闻，眼神冷冽的看着王耀祖，后者见左若童动真格的，也凶性一起，“是的，怎么了！”
他情绪激动道：“今天你要么就在这儿把我给毙了，不然这孩子想学，我他妈教定了！
我马上就在你山下置业，有本事你就一直把孩子关山上！只要这孩子愿意见我，我倾囊相授！”
“来真的啊...”陈轩吞了下口水，他知道，今天的事儿很难善了了。
水云和长青也上前一步，默默把陈轩和李慕玄护在身后。
苑金贵则是退到一边，不慌不忙的看戏。
可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左若童面对王耀祖的挑衅，不怒反笑，“既然你这么想传...那就传吧。”
“啊？”
王耀祖愣了愣，不可置信道：
“你真让我传？”
“你的倒转八方确实玄妙，这是李慕玄的机缘，我不会拦着。”左若童淡淡道。
“你认真的？”王耀祖一脸不可置信，“左门长，我可是...”
左若童抬手拦住对方话头，“你是全性，可你只是想传承手艺，我愿意成全你，但李慕玄不能拜你为师，且不能跟全性有任何瓜葛。
至于世人迂腐，那是世人的事情，我三一门问心无愧就好。”
王耀祖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苍老的脸庞隐隐开始扭曲，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门长...”李慕玄身体开始颤抖，内心满是内疚，他实在没想到，左门长可以为他退让到这种程度。
陈轩也叹服不已，不愧是能教导出‘一生无暇’的人物，这心胸，这气度，说是圣人也不为过了吧。
“怎么？”见王耀祖不回话，左若童眉头一挑，讥讽道，“你现在不愿意传了？”
“呃...”王耀祖被噎的不行，顿时方寸大乱。
左若童不屑的哼了一声，摇头道：
“你们全性就是这样，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真心要传，三一门山脚，我会为你进行布置。若你是来对付我的，那就出手，别拿孩子的未来开玩笑！”
“好自为之吧。”
左若童转身离开。
王耀祖脸色阴沉如水，见左若童真的就这么转身离去，当即就准备硬钢到底，这时一旁的苑金贵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愧是大盈仙人，不仅修为了得，这拿捏人心的本事也独步天下。”
左若童止住脚步，转身，皱眉道：“苑金贵...什么意思？”
苑金贵嗤笑一声，“您明明就不打算收李慕玄为徒，为了逼迫王老传授倒转八方，临时改变主意，您真当能瞒过天下人么？”
“长鸣野干，你说话注意点！”水云愠怒上前，“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舌头扯下来！”
“我这人是爱四处拱火，可还不屑于说谎。”
苑金贵从挎包中掏出一个陶罐，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根金黄的人参。
他对着陈轩咧嘴道：“小朋友，这东西眼熟吗？”
“这...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陈轩脸色一变，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它的。”苑金贵看着手中人参啧啧称奇，
“这只是一节分枝，药效却足以媲美三四十年的参王，主根必然更加不凡...如此至宝，左门长就这么给了你，实在令人羡慕。”
他看向李慕玄，晃了晃手中人参，“小李，你看看，同样是对待弟子，你和陈轩待遇是如此之大。
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学会倒转八方，依然斗不过他了吗？”
李慕玄脸色涨的通红，疯狂嘶吼道：“我不信！你一定是在胡扯！！”
他扭头看向左若童，颤着声音道，“左门长...他...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陈轩心里咯噔一下，紧抿着嘴角看向左若童，内心满是恐惧。
大意了，还是大意了。
自以为拿出去的只是分枝，凭借家世和三一门的名望不会出现问题，谁料千算万算，这东西居然落到了全性的手中！
全性是什么，他可比李慕玄清楚太多了！
一群千金难买我乐意的疯子！！
左若童将陈轩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回想到下院时，对方表现出的戒备，以及那莫名旺盛的先天一炁......
他紧闭双眼，内心满是痛心与纠结。
见左若童沉默不语，自以为知道答案的苑金贵就哈哈大笑，“小李，看到了吗？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么珍贵的宝物，陈轩绝对拿不出来，他父亲那里我也试探过，从没见过这种至宝。”
他拱火道：“左若童不过是把你当做陈轩的试金石而已，你从始至终都是弃子！”
一旁的水云再也忍不了了，大吼道：“苑金贵，别胡扯，我们三一门从来...”
“闭嘴！！”
左若童大声呵斥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怒火，伸手去牵李慕玄，“跟我走，我回去跟你解释。”
然而这一次，面对左若童伸出的手掌，李慕玄却一把推开。
他面目狰狞的朝着左若童大吼道：“别碰我！”
长青，水云愕然，苑金贵却心中一喜。
李慕玄脸色阴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猴子一样耍，难怪我无论这么做都得不到你的认可...就像苑前辈说的，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收我，对吧！！”
回想起下院和书院这两年多的生活，回想起第一次初见左若童时的倾慕，李慕玄抿了抿嘴唇，声嘶力竭般大吼道：
“我李慕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也没那么贱！你如此看不起我，我也不再纠缠你！！”
他径直来带王耀祖身边，当着左若童的面，对着王耀祖直接直挺挺的跪下，
“王前辈，李慕玄今日拜您为师，恳请收留！！！”
王耀祖面对这始料未及的一幕，激动的全身颤抖，他弯腰扶起李慕玄，苍老的眼眸中满是动容：
“好孩子...好孩子！！
我王耀祖以往品行确实不端，可绝不是道貌岸然之徒，我对天发誓，今后绝不负你！！”
“师父！”李慕玄眼含热泪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抓住王耀祖的手，眼含热泪的瞥了左若童一眼，“咱们走！”
见李慕玄就这么拽着王耀祖离开。
左若童气的身形不稳的后退半步，水云和长青也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后，陈轩满脸歉意，“师父...对不起...”
左若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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