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县尊来了，青天就有了
“她们？”
看一眼撕得衣不蔽体的两女，苏海棠柳眉微蹙，面露狐疑。
她真没看出什么端倪。
赵羽微微颔首，开口就一针见血：“古人有云，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既是捉奸，岂不是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个偷腥的男人呢？”
这一问，还真问住了众人。
都忙着吃瓜，忙着去看那富有且慷慨的两位女菩萨，谁有心思管什么臭男人？
赵羽唇角含笑，继续道来：“何况，自古偷情之辈，满脑子都是床榻之事，即便要碰面，往往都是在客栈、别院等处，地方隐蔽，行事方便。酒楼是出了名的人多眼杂，真有奸情的，对此可是避之不及。”
“嘿，你对偷情还挺了解……”苏海棠在畔，冷不丁小声来了一句。
赵羽表情僵了一僵。
“咳咳，”他咳嗽两声，学他大伯的难得糊涂，假装没听见，“还有，女子很少斗殴，故而下手容易没轻重，有时甚至会扯下头皮，抓花脸蛋。”
赵羽伸手一指。
“可这两位，却只是撕开了衣服，身上连条血道子都看不到。”
“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二位只是想吸引注意，并非真的在斗殴。”
……
一小小捕头，就有如此能耐？
父亲说的没错，我大虞人杰地灵，庙堂之高有名臣良将，江湖之远亦有能人异士！
杨明善连连颔首，心下敬服，继续不耻下问：“赵捕头，你又怎么知道，她们是在行偷盗之事？”
“这不难猜。”赵羽唇角含笑，循循善诱，“你说，来这花间楼的都是什么人？”
杨明善想了想，试探地道：“好色之徒？”
何止赵羽，在场所有人都满头黑线。
这小子，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
赵羽脑中浮现某种画面，杨明善大大咧咧地坐定，环视一圈：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色胚。
“是有钱人。”苏海棠捂嘴，忍俊不禁，真真是一笑百媚生。
赵羽也是双眼一亮。
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的美人儿，东洋四大邪术一样也没粘身，是不含水分的自然之美。
苏海棠瞪他一眼。
赵羽回过神来，继续道：“盗门之中有一手段，我称之为‘声东击西’。即盗窃时，两人打配合，一个人负责搭话，转移目标注意力，另一人则负责偷窃。”
“而你们——”
赵羽目光灼灼，盯得那两妇人满脸心虚。
“你们是团伙作案，人数众多，故而升级了这一手法，或曰‘浑水摸鱼’。由你二人制造混乱，引人瞩目，其余人则混在人群，负责偷窃。”
这番话下来，一众贼人满脸惊恐，仿佛无处遁形。
“大人，”年长些的妇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眼珠一转，扬声叫屈，“我听大人方才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但大人说了这么多，可还没看到赃物呢~~”
她这一提醒，贼人面露恍然，纷纷自证，有的直接在大庭广众脱衣服：“大人可以随便搜身，我们绝没有偷东西。”
“还嘴硬，我都亲眼看到你伸手了。”付乘风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在一贼人身上摸索几下，却变了脸色。
年长妇人的眼底掠过得计。
“搜他们，自然是搜不到的。”赵羽却胸有成竹，从容地道，“这伙贼人的手法，在我刚才所说的基础上，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团伙的分工，除了浑水者，摸鱼者，他们还有坐地收赃者。”
“收赃者？”
众人神情狐疑，人群里，少数几人则面皮发僵。
赵羽笑笑，继续解释：
“偷窃者得手后，会混入人群，在第一时间将赃物转移给收赃者。”
“如此一来，即便受害人察觉不对，抓住偷窃者，拿不到赃物，没有证据，这群贼人自然能全身而退。”
“一伙鸡鸣狗盗之徒，竟也懂得用计？”杨明善止不住摇头，感觉大长见识。
“高，真高……”
“开了眼界了，捕头大人神眼如炬，宵小之辈只能束手就擒。”
“这位捕头究竟是——”
……
围观群众啧啧称奇，感慨贼人手段狡猾，对一眼窥破此手法的赵羽，则更是敬若神明。
有心中有鬼的，则面如土色。
“这点小伎俩，在我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赵羽居高临下，手指去指人群。
他指尖所及，人群当即散开，留下一名满脸惶恐的枯瘦男子。
付乘风上前，准备拿下那男子。
殊不料，这厮拔腿就跑。
“不知死活……”
付乘风轻哼一声，三两步就追上前，一脚踢在男子的腿弯，令之摔了个狗啃泥，身上赃物落了一地。
“那是我的钱袋！上面绣着莲花呢！”
“唉哟，银子，我的银子~~”
……
看到洒落一地的赃物，人群中出现骚动。
“都别动！”赵羽表情一凛，声如雷鸣，“贼人和赃物，我们都会带回衙门。你们先做登记，明日去县衙领取。”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高呼大人英明。
赵羽当即制止众人，朝右上方拱了拱手：“不必谢我，抓住这伙贼人，全仰仗县尊老爷领导有方。明日去谢县尊老爷吧，记住，县尊来了，青天就有了。”
苏海棠看一眼赵羽，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你断案如神也就罢了，究竟是哪一位仙人替你开的窍，连马屁功夫都无师自通了？
……
随着赵羽一一指出，那些收赃者也被抓获。
终于，他指向最后一人。
那是个佝偻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手里拿着烟袋，并不起眼。
若非赵羽有阙庭神眼，天眼俯瞰如观掌纹，否则还真发现不了他。
“老爷子，还请你配合，我不想动粗。”赵戬是个公事公办的，嘴上提醒，伸手去拿那老汉。
他抓了个空。
老汉抽了口旱烟，一口烟气吐出，雪白烟气烟笼雾罩，整个人已然无踪。
“幻术？”
“都小心些，这老头会妖法……”
众捕快纷纷大惊，戒备张望。
下一刻，老头却在赵羽的身后冒出。
“小家伙，你给我下去吧~~”他狞笑一声，一脚狠狠踹向赵羽后背。
他想将对方踹下台阶，好好羞辱一番。
老头战力有限，这也算是某种无能狂怒了。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少年仿佛背后长眼，只是微微侧身，就令他一脚落空。
反倒是老者自己失去重心，一个倒栽葱就要跌在台阶上。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赵羽从容不迫，一脸闲庭信步，伸手去拿他的后颈。
有阙庭神眼护身，任何偷袭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但赵羽的一抓，再次落空。
老者整个身体直接陷入地底，消失无踪。
“嗯？”
赵羽一脸惊讶，身边的苏海棠则瞳孔微缩。
“山不转水转，我记住你这张脸了，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街角处，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正是那老头。
“想跑，你跑得掉吗？”赵羽轻哼一声，就想去追。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竟是苏海棠。
苏海棠一脸遗憾，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