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定颜珠
吃饱喝足后，众人兵分两路。
赵羽、苏海棠各领一组捕快，分别继续调查。
然后嘛，就没有然后了。
……
曹记当铺，对角一处小巷。
赵羽盘膝端坐，长刀形胜横于膝上，双目紧闭，静静吐纳。
说是吐纳，他的呼吸之法，却完全不同于寻常修行那种层次分明的一吐一纳，而是忽长忽短，忽快忽慢，顿挫缓急千变万化。
在他的身外，则浮现诸般异象。
一般而言，修行异象都是祥瑞之象，诸如天花乱坠、紫气东来、锦绣山河等。
而赵羽的身边，却是一片乱象，忽而翻江倒海，倏而天崩地裂，忽然平地惊雷，倏而野火燎原，演绎“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地不周载”的人间末日。
原因无他，天人辟易经修的不是天人感应，不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是逆天而为。
兵家的心法，就是这般霸道！
天人辟易经本是心经，可惜赵家只是个小小分支，所获并非全本，这才仅是一本心法。
但也已经很强了。
随着体内诸多窍穴打通，赵羽修行时，那一枚枚窍穴自然而然加入“合唱”，吞吐灵气，令修行效果更上一层楼。
形胜横在膝上，犹如一头黑色凶兽蛰伏，和赵羽灵魂共鸣，也随着天人辟易经在吐纳，像是某种一唱一和。
一把形胜，仿佛让赵羽多了一颗心，一颗肺，更多出无数窍穴，修行之时事半功倍。
“不愧是厉鬼附身案的奖励，可用来战斗，也能用来能修行，一刀多用，一鱼多吃，加量不加价。”赵羽唇角上扬，很是满意。
他又比较修行法门。
海棠春睡功虽有“在梦中你甚至可以学习”的天然优势，但单位时间的修行效率，却远不及天人辟易经。
二者各有长短。
呼~~
赵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身边诸般异象偃旗息鼓。
不远处，一道身影正大步走来。
“曹家的人，下手还真快啊~~”刚碰头，苏海棠已一脸悻悻，咬牙切齿。
她前去提审那位陈掌柜。
虽然五天前收当的是周掌柜，但这位陈掌柜明显还藏着什么没说，说的话也不尽不实。
于是，苏海棠想去撬开陈掌柜的嘴。
而看表情就知道，她失败了。
“曹家上下打点，生生把陈掌柜的屁股，上升到曹家颜面的高度。”苏海棠气恼，阴阳怪气地道，“好像一板子下去，打的不是陈掌柜的屁股，而是曹家，甚至是唐知府的脸。”
噗嗤~~
赵羽忍俊不禁。
他也明白苏海棠的无奈。
像陈掌柜这种老狐狸，想仅靠“话疗”套出消息，根本是痴人说梦，就得来点大记忆恢复术，才能管用。
“奇怪了，说情的人太多了，”付乘风也眯眼，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像不止曹家，背后还有别的人……我总感觉，这案子牵扯不小。”
这样啊~~
赵羽摩挲下巴，陷入沉思。
“赵捕头，你这边有何收获？”苏海棠满怀期待地问道。
赵羽闻言苦笑，摇了摇头：“只抓了个盗墓的，还是个出门没看黄历的。”
“怎么说？”苏海棠狐疑。
杨明善在旁，微笑解释：“这小子其实不算盗墓，是其他人盗墓，引动了‘起尸’。那尸体奔出坟墓，逃入山林，途中留下一颗珠子，让他捡着了。”
“那怎么来当铺了？”苏海棠疑惑。
“所以才说，他走了霉运。”杨明善实在觉得好笑，绘声绘色地道，“这小子也没路子，不知去哪卖，干脆在当铺当了……但当了后，又觉得当亏了，于是回来赎，正好被咱们抓了个正着。”
听到此处，苏海棠也是哭笑不得。
赵羽看一眼苏海棠，面露迟疑。
在他手里，还有一颗珍珠。
当然不是从盗墓贼那缴获的赃物，而是刚刚破案后，方相玉璧给的奖励，——一颗定颜珠。
定颜珠，能叫这个名字，自然不可能是治痔疮或排肠毒的，谜底就在谜面上，效果就在名字里了。
此珠不能阻止衰老，但却能维持人的外貌，常佩在身上，能让女子在七老八十时也有少女的容颜。
赵羽在斟酌，这枚定颜珠自己留着无用，是送给妹妹，以全兄妹之情，还是赠予苏海棠，以尽同床，啊呸，同僚之谊？
他苦思良久，最终在妹妹和苏海棠之间选择了大伯赵离。
咳咳，送给大伯，也是有理由的。
大伯作为榜一大哥，买了那么多单，又背了那么多黑锅，不回馈下老客户，实在说不过去。
这枚定颜珠，自然也不是给他养颜的，只要拿出去卖，不知多少有钱人家的女子会为之疯狂，价格绝不会低。
这样，不止能帮大伯回血，更能大赚一笔，让大伯心甘情愿地继续当榜一大哥。
……
继续蹲守。
一直等到黄昏，众人都一无所获。
不管来存的，来取的，只要与檀木盒、绸布袋相关的，竟一个也没出现。
仿佛在突然间，所有交易全都偃旗息鼓了。
“恐怕，这些人不会出现了。”赵羽若有所思，心中隐有猜测。
“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赵戬低声猜测，有些无法理解，“可这才半天呢~~我们一直有人在附近守着，曹氏当铺老实得很，也没见人出去通风报信。”
“有两种可能性，一则，曹家有特殊的传信技巧，能瞒过咱们的眼睛；”赵羽摩挲着下巴，语气意味深长，“其二嘛，就有点意思了……”
苏海棠抬头，深深看了赵羽一眼：“你发现了什么？”
“最早，在听陈掌柜的口供时，我就发现一处不对。”赵羽淡笑一声，缓缓道来。
“哪里不对？”
众人闻言，都望过来。
“他说，叶管家是常来存取。”赵羽双眼微眯，分析道，“叶管家肯定不是自己来存取，而是代表冯家前来。那就奇怪了，堂堂冯家，需要当东西吗？”
苏海棠眼神一凛，她向来聪慧，听懂了言下之意：“你是说，这桩案子并非普通的典当，牵扯的都是类似冯家的大户？而这些大户都是地头蛇，消息灵通，故而曹家不必传信，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赵羽点点头，半开玩笑地道：“说不准，咱们已触及了一片隐藏至深的利益网，最近都得注意人身安全，小心后背中箭死于自杀。”
“什么意思？”苏海棠自然听不懂这个梗。
“让你小心的意思。”赵羽微微一笑，提醒道，“若案件牵扯甚大，幕后之人，可能会对咱们动手……”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竟是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