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纵使以卵击石
凝视着金色瞳孔、金色钻头双马尾的哥特少女，聆听她与多里安之间对话，纵使是再怎么愚钝之人，亦能够轻易察觉真相。
曾赶赴阿卡多学术城邦执行任务前，经受培训时，导师要求背诵的神秘侧社会手册内的常识，清楚告诉三日月，套娃骑士是双鹰帝国那边的传承。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背叛高卢帝国的保王派间谍首领，跟双鹰帝国勾结在一起……」
强忍着肠胃里快要翻涌上来的酸水，周围紊乱的灵性波动，犹如无数松针扎在脸颊的刺痛，三日月狠狠瞪向多里安。
「但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你屈服不屈服不关我事儿，可……抱歉，你看起来真的很弱。」
哥特少女打着哈欠，她挥挥手，涌入书房的肉傀儡，不留死角地逐步逼近三日月。
魔药隐者的能力，虽然十几米范围内所见即所达，实施快速的游走战术，却没办法真正无视障碍物。
于是腾挪闪转的空间，明显小得多后，三日月只能勉强控制着身形，在肉傀儡的夹缝间求得生机。
冷静观察局势的她没有放弃，脑袋高速运转分析着。
因为没有皮肤早已像打开的套娃般被丢弃，肉傀儡行动时关节变化，简直一目了然。
肉傀儡毕竟是从活人脱变而来的产物，用匕首划破肌腱组织能不能有效呢？
生死交错之际容不得迟疑，三日月说干就干！
意识灵魂随着灵性延伸，三日月故意把跳跃定位在肉傀儡不容易够着的腿脚边，她俯下身体用匕首咔咔咔精准划破脚踝处肌腱。
当发出嘶吼声的肉傀儡察觉自己遭受攻击。
他们果断挥舞着充斥腐蚀气息，血肉模糊的手臂朝三日月横扫过来。
倘若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直视迎面遭受的攻击，往往会下意识选择闭眼或扎眼。可三日月没有，或许基于仇恨，或许基于某种不甘，又或许只是不想被仇人洗脑控制。
大胆贪刀的三日月，衡量着彼此距离。
旁边还等着但凡自己露出破绽，时刻打算一击毙命的金发钻头双马尾哥特少女与多里安，对付肉傀儡上她必须节约时间，
快速游走的三日月，把隐者魔药效果发挥到了极致。
而灵魂跳跃附带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作用，又幸运的使无论肉傀儡、亦或那俩人，短期内都还没办法顺利逮住三日月反复攻击的空档。
只是切断肉傀儡肌腱，瘫痪其行动力的方案，同样未得到三日月预想的战果。
寸寸断裂的肌腱，又以肉眼可见速度重新恢复，被匕首攻击命中的肉傀儡顶天只是摔个趔趄，减缓他们最终完成能够包围自己阵型的时间。
就算企图偷袭金发钻头双马尾，可瞄眼她身边完美卡死点位的肉傀儡与多里安，三日月便觉得仅凭自己是破不了防御圈的。
糟糕的僵持战……
看来自己不擅长对付套娃骑士这种类型的敌人。
又次攻势后，单膝跪地的闪到距离肉傀儡较远位置，却在溅落鲜血润滑下，系带长筒靴鞋跟踩在地毯上猛地打滑。
幸亏连忙用手撑住身体，并再度跳跃离开，这才没有碾成大麻烦。
三日月喘着粗气，她注视着不远处那俩人，仿佛古代坐在高高在上的包厢中，欣赏台下奴隶角斗的贵族。
反复跳跃对灵性消耗无疑是非常巨大的，原本清明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多里安先前告诉自己有关父母的事情，再度回荡在耳畔。
……
「那也是你父亲，生前品尝过最后的葡萄酒。喝下它，萝拉。用圣父的血液，替换并清洗掉你东洋的血脉，这样自明天开始，等待你的未来，便是尊贵的伯爵夫人。」
……
坚持是否是无望的呢？
只要投降或逃避，便能过上轻松生活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
那是三日月高中时代末期，偶尔得知只要达到极优秀评级，便能以特殊渠道获得高卢帝国编制，实质就是后续间谍交换生的事先选拔阶段。
「喂喂喂～现在午休时间还抱着书啃干嘛～走，跟我们出去逛街吧。」
「抱歉，我还有个细节没搞懂。」
「月酱～每天这样努力不觉得很累吗？」
「大学那种烂地方有啥好玩的？未来不还是得出社会，你不也挺漂亮来着，找个有钱男朋友下半辈子压根也不愁吃穿用度了呀～东洋血统的黑发黑瞳，有的人就好这口哟～」
「滚！别打扰我……」
……
种种往昔的画面和对话，在三日月脑海迅速流过。
无论多少次自我质疑，她最后皆摇摇头，她不愿意放弃、不愿意认输。
——她想赢！
纵使痛苦地匍匐着、精神与躯体均满身疮痍、残缺不堪，纵使是狼狈凄惨的爬，三日月仍旧希望抵达终点。
凝视着玫红色洋裙破烂到无以附加，灰头土脸的三日月。
跟惊讶于她如此顽强，迟迟不能顺利得手，乃至愤怒的多里安不同。金发钻头双马尾哥特少女瞳孔倒是闪过异彩。
「这种微妙的灵性波动……徽章骑士？不太像，魔术塔？也不太像。嗯，感觉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传承呀～稍微有点意思。」
自言自语着，她手指微动，心口处隐隐亮起套娃模样徽章的灵性微光，受此影响肉傀儡的恢复速度与灵活性明显更上一层楼。
「哟～被蠢猪家伙中意的少女，我给你条路，假若你告诉我，你这个传承来源于何处，我今天就大发慈悲，把你加入我的收藏品。这样总比被蠢猪洗脑要好数倍吧？」
在危难关头拯救自己，神秘莫测的料理店店主大人的身影，缓缓在三日月脑内浮现。
套娃骑士的传承就算再可怕，又怎么能够得上哪位存在的脚指头？简直可笑至极。
更甭提，哪位存在才是真正给予她力量的人，倘若没有隐者魔药，自己恐怕此刻早已被洗脑成乖乖听从多里安话的玩偶。
「呵呵，呵呵哒～」
不由笑出声的三日月，朝对方位置远远地啐了口唾沫。
「做梦！纵使以卵击石，我毅然为之！」
「嗯，你很勇呀！那你的皮，未来得让我借用借用，需要好好研究。」
哥特少女拍着手，肉傀儡疯狂朝三日月涌去。
没有灵性的三日月，把匕首抵住脖颈附近，她缓缓闭阖双眸，等待着命运。
与此同时，藏在胸口处的料理店会员卡温度急速升高到滚烫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