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动
清晨，吃完早饭的卢修斯，哼唱着欢快的曲调，悉心擦拭好料理店内桌椅，并将其摆放整齐。
伴随壁炉里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广播适时发出令人欣喜的消息。
——「神圣历999年6月8号，莱茵同盟属阿卡多学术城邦，近日异常的降雪天气终于宣告结束，我们将在此与各位市民共同重新迎接夏日和煦的暖阳。」
聆听着美妙的风铃响动，把店门招牌翻转为营业状态。街边迅速融化的积雪坚冰，不断汇聚成溪流流向下水井，抬头仰望总算肯拨开厚重云层的太阳，卢修斯由衷地伸个懒腰。
通过前天跟莉西娅短暂的交谈，彻底决定好未来要努力前进的方向目标，原本笼罩着浓重阴霾的思绪，此刻颇为愉快。
直至不远处的小巷口，传来各种叽叽喳喳的叫声。
那是群流浪猫狗，以及部分叫不上具体学名的野生动物，平日料理店有什么研究失败的试作品、亦或客人遗留的残羹剩饭，卢修斯便习惯拿来喂养它们。
喵呜～
汪汪汪～
长期彼此默契的投喂相处中，两只已经深深养成对卢修斯的依赖性，往常行动最积极的猫狗，瞧见他的身影，立刻飞奔跑来。
它们或伸长舌头耸拉着哈气、欢快地飞速摇晃尾巴，或前脚伸直屁股撅的老高，张开嘴巴发出惬意的响动。
「这段日子下暴风雪，没怎么见你们的踪迹，应该也饿坏肚子了吧。」
卢修斯摸摸土黄色大狗的脑袋，与灰白条纹猫咪的下巴。
「乖乖乖，小刻，小白～」
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令人不禁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前世卢修斯就挺喜欢跟动物亲昵，自己也通过网络书籍，搜索查询过无数饲养小技巧，但不知为何。
第一天领养回家的猫狗，次日就会跑的无影无踪。
你若是把它强行关进笼子，那大概率隔几天萎靡不振后宣告入土厚葬。
无论小学时代校门口染成五颜六色的雏鸡，亦或街边摊贩那边，售卖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巴西龟，凡是落到卢修斯手里，均活不过头七。
本质非常热爱生命、热爱动物的卢修斯，当被宿舍损友知晓其饲养宠物时，种种莫名其妙的经历，竟硬生生被赋予了「动物杀手」称号，简直让人悲伤到无语凝噎。
直至情况在穿越后，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这几天就俩顾客，所以也没啥能给你们的剩饭剩菜，嗯，我想想，对！稍微等会儿，今天心情好，要么就难得开开荤，特意给你们做点吧。」
瞅着简直就像真的听懂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很是人性化点头的土黄色大狗小刻，与灰白条纹猫咪小白，感觉自己八成是前世小说看太多，导致产生臆想的卢修斯摇摇头，思索着返回厨房。
……
驻阿卡多学术城邦，莱茵安全局办公室。
堆积成山的各类文书，像是眼不见心不烦似的被散乱丢弃在桌角，旁边则是特意镶着复古的鎏金天使雕塑，作为装饰的奢华台灯。
台灯发出的昏黄色光晕，与窗帘缝隙挣扎渗入的微光，共同照亮了整间泛着浓浓烟草气味的房屋。
而这间房屋的男主人，年轻的莱茵安全局长霍夫曼，标准的十字架帽徽，骷髅肩章的黑色制服，穿在他身上比常人更显得阴沉几分。
他左手握着那越抽越短的棕色雪茄，时不时将烟灰弹入早已满溢的烟灰缸，与其右手指尖越发急促去叩响桌面时发出的哒哒声，种种细节充分彰显着他内心无法平息的焦虑。
高卢帝国、双鹰帝国、雾都……
从国家机构到密教组织，亦或原本都隐藏于历史深处，不去专门搞考古研究，八成准会被人当做早已消失的神秘社团。
总之大大小小能报上名号的，明面就有起码十几支力量。
莱茵安全局得罪不起，更防不住这么大规模的渗透。
而且现在阿卡多学术城邦境内异常的灵性波动，正在愈发剧烈。
霍夫曼的眉头紧锁，糟糕的现状使他十分清楚，如此纷繁复杂的局面，容不得莱茵安全局继续采取高压态势全面打击，必须有选择性的联合才对。
咚咚咚～
「局长，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回报。」
「进。」
霍夫曼望向进来的女秘书。
「安妮娜，什么情况？勾引出来的高卢间谍被顺利抓住了吗？」
安妮娜愣愣神，低下头支吾道。
「非常抱歉，局长大人。按照反水的线人指示，我们确实成功勾引出了疑似高卢帝国派遣来的间谍，只是负责前往设伏抓捕的安全局成员……」
「说，不要停顿，安全局成员怎么了？」
「是！安全局成员全部消失不见、尸骨无存，怀疑已尽数遇害。」
「什么！」
掐灭手里的雪茄，霍夫曼瞪大双眸，可很快他又再度恢复冷静。
「不，不对劲。我记得，根据线人提供的信息，往日与她接头的高卢帝国间谍，应该并不是多强的超凡者才对。我们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安全局成员，理论来讲不会在这种必胜的事情上出差错。」
「是的，局长大人，请看。」
接过安妮娜递来装订好的报告，霍夫曼快速翻阅扫视着。
「历经技术部门昼夜忙碌的占卜分析，遇害区域周边有没有被数据库收录过，未知传承的灵性波动……」
无论是研究灵性根源的魔术塔家系，亦或基于血脉的徽章骑士，大家交手缠斗多年，彼此间到底有几斤几两，几把刷子心里皆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针对各种超凡能力记录与破解方法的研究，几乎成为神秘侧社会公开的秘密。
可此处的占卜分析……
指腹拂过「未知传承」四个字，霍夫曼陷入沉思。倘若说几大势力里能够无声无息做到这种事情，其能力还不为外人所知的，莫非是创世真理会？
见年纪轻轻便晋升为白银位阶，就算在莱茵同盟内部神秘侧，拥有赫赫威名的霍夫曼局长良久沉默不语，安妮娜轻咬嘴唇提议道。
「局长大人，鉴于以阿卡多学术城邦为中心，正在逐步酝酿的大规模异常事态，对外部神秘侧社会越来越瞒不住，相比正处于权利更迭期，局势混乱的高卢帝国，魔术塔与双鹰帝国的表现更加咄咄逼人，我们要不……」
至此，下定决心的霍夫曼，恶狠狠地使劲拍打着桌面。
「莱茵安全局不能在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霍夫曼向自己信任的秘书吩咐道。
「安妮娜！立刻把当前阿卡多学术城邦所面临的困境，整理成册向莱茵同盟中央高层汇报请求派出增援，至于选择敌友的方面你不必操心，顺便我要亲自去趟莱茵安全局成员遇害的地方。」
……
哈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前几日异常气候造成的积雪，逐渐开始融化后，使街道上更加增添几分凉意。
脱掉莱茵安全局标志性的制服，换成深色风衣与高礼帽，手持文明杖。
霍夫曼从繁华的市中心，没有乘坐新兴的公共有轨电车，徒步走向阿卡多学术城邦内位置偏僻的13号街道。
此处是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直至去年年中被知名大财阀收购，准备拆迁后再开发才选择离开。
但明明收购工作已经完成，门店也搬离的差不多，耗资巨大的再开发工作却奇怪陷入停滞。
借调查名义去旧地重游散心思考。
这也是霍夫曼翻阅过安妮娜提交上来的报告后，打算亲自来一趟的缘由。
高卢帝国是莱茵同盟的敌人，雾都魔术塔是传统朋友，可惜近几年关系却在加速恶化。
而坐拥幅员辽阔的土地面积，近年来迅猛崛起的双鹰帝国，更注定会成为未来莱茵同盟最致命的敌人。
不同于高卢古老的骑士传统，与雾都魔术塔数百年积累的研究，也不同于双鹰帝国仰仗庞大人口基数的优势。
除了科学技术发达，莱茵同盟任何层面都不占据优势。
但在泰拉蒙德大陆，唯有神秘侧战斗力，才是能够真正决定国家军事强盛与否的重要标志。
「创世真理会……」
霍夫曼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在各大神秘侧势力里，只有他们不存在任何官方背书。
那是个坚决不接受各国所递出的橄榄枝，历史上曾经遭受过多次围剿，却仍旧不断顽固生存发展壮大的组织。
倘若他们也对阿卡多学术城邦的情况感兴趣……
正当霍夫曼仔细权衡着各方利弊，他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什么。
「那是？」
学者打扮的少女，双眸里散发着狂热的光泽，正悄悄藏在阴暗角落，向着某处目标明确的慢慢摸索过去。
——莉西娅·冯·菲洛施泰德。
魔术塔家系在莱茵同盟的分支，努力的神秘学天才学者，惨遭挫败的圣女候选人，再度崛起的灵性根源研究者。
拥有着无数光环，在神秘侧社会备受争议的十九岁少女。
望向街道两边屈指可数的店铺，霍夫曼深深皱起眉头。
阿卡多13号街道，即没有名胜古迹，更不是女性喜欢购物的繁华商业区。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不合理，有猫腻！
安全局工作养成的职业敏感度，使霍夫曼察觉到某种微妙气氛。
难道……
联想安妮娜递给自己的报告书，霍夫曼意识到问题关键。
莉西娅就算是神秘侧非同寻常的超级天才，她就真能凭自己的力量叩响超凡者大门吗？
倘若起源于雾都的魔术塔家系，探究灵性根源凝结成的刻印，是如此轻易就能搞定的存在。
还需要什么徽章骑士……
想起家族为了血脉纯净，提高子嗣身为超凡者的素养，非得逼迫自己迎娶表妹生子的种种病态举措。
比普通人要更清楚神秘侧肮脏的霍夫曼，对莉西娅产生了怀疑。
就算猜错也仅是浪费点时间而已。
猜对则会成为巨大的突破口！
说干就干，论跟踪技术，经过专业训练的莱茵安全局局长霍夫曼，那自诩可比莉西娅强不知强多少倍。
他躲在半人高的绿化灌木背后，以跟莉西娅间隔几十米左右的地方，慢慢尾随前进。
当然偶尔也会有好奇的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老人，地铁，手机jpg。
历经几次与热心市民物理意义的热情解释，各种致晕技巧用到出神入化的霍夫曼，远远望见了他没见过的店。
——奇点料理店。
从小到大，生于斯长于斯，刚搬离也没太久的霍夫曼，瞅着前方情绪明显激动不已，却未曾再继续靠近的莉西娅陷入思索。
至此，霍夫曼走出用来隐蔽身形的暗巷，拉下帽檐，脚步轻轻的，低调的越过莉西娅所在位置。
黑发黑瞳，外表文静的年轻人引入眼帘，他正蹲在地上拿着装满食物的食盆投喂流浪动物。
从莉西娅崇敬的目光推测，这位大概就是她在意的对象，也是料理店店主。
多少带有点出手试探的心思，正当霍夫曼准备打招呼之际，附近发出微妙敌意的灵性波动升起。
骤然变得无比紧张的空气，刺的他皮肤生疼。
霍夫曼不敢怠慢，他调动起灵性强化四肢，白银位阶的超凡骑士力量不断游走，并且转瞬间主动摆出应战架势。
可惜，所有的准备，却被更加迅猛矫健的黑色身影，毫无反抗之力的扑倒在地。
后脑勺当即硬生生撞在石板铺成的地面，磕的他生疼。
也就是辛亏他下意识有过强化，要搁普通人身上，这下非死即伤。
等嗡嗡的耳畔重新恢复平静，霍夫曼眯起眼睛，朝爬在自己身上正肆意妄为的鬼玩意定眼一瞧。
那是条嘴角沾满油渍，看上去就不是什么高贵品种的普通大黄狗！
「抱歉抱歉抱歉，明明小刻平常都是只挺温顺的狗，从不咬人的，今天它应该是见你面生，所以才有这般无礼的举动。」
堂堂白银位阶超凡者，明明在有防御的状态下，竟被流浪动物击倒在地的惊愕事实，令霍夫曼内心充斥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