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然暗淡的日光
老板抬手看看腕表：“也快中午了，这样，中午我请你们仨吃个饭，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
季明泽和赵简诚象征性推脱一番，最终承蒙老板好意。
老板的女朋友不参与酒席，司机负责送她回去。
剩下老板、赵简诚、季明泽、金月。四人在酒店附近的饭店就坐。
六菜一汤。
赵简诚和季明泽分别坐在老板左右两侧，金月则坐在季明泽另一边，专心干饭。
席间，老板提起酒店几处细节问题，赵简诚和季明泽一一作答。话题转到万圣节主题装扮，季明泽坦言自己以往没参加过万圣节，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相关活动信息。
老板对季明泽愈发欣赏：有头脑、看问题精准犀利，敢说敢干。最可贵的是他懂就是懂，直言坦陈，不懂也绝不佯装。
“小泽，多吃菜。”老板笑眯眯地给季明泽夹了一片牛肉。
季明泽懂事地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老板，我敬你一杯。”
老板笑容满面：“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以后别叫我老板了，就叫我雷哥吧。”
季明泽：“好的，雷哥，我敬你。”
“来，简诚，咱们仨一起。”
三只酒杯相碰，季明泽的杯口轻触雷哥酒杯的杯身，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金月默默斜睨他们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那酒有什么好喝的，哪有这桌饭菜香，尤其是那道烤鸭，简直太好吃了……哎哎哎，太好了，烤鸭又转到我了……等等，不能再吃了，季明泽说过，在外面吃饭要有礼貌，不能把自己爱吃的食物一扫而光……
金月的小脸皱成一团，理智和食欲在做激烈交锋。
季明泽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被烤鸭馋得抓耳挠腮却又努力克制的模样，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旋即又不动声色地隐去。
季明泽一边跟雷哥聊着天，一边十分随意地夹起一张薄饼，裹上两片鸭肉、葱丝、黄瓜、甜面酱，然后卷起薄饼，递给金月。
金月满眼感恩：呜呜呜，季明泽我最爱你了……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在饭店门口分别。
宠物酒店的筹备工作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两天会有酒店新招聘的员工入职到岗，准备迎来酒店开业大吉。
目送雷哥离去后，赵简诚由衷赞叹：“明泽，真有你的！这就成宠物酒店的活动策划了，厉害啊。”
季明泽手中把玩着一张名片，那是顾天雷刚刚留给他的。雷哥还特地叮嘱他存下手机号，再加上微信。
“酒店新开，宣传活动一大堆，多一个人多一份创意。他看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才给我这个机会试试。”
“你就别谦虚了。”赵简诚挤眉弄眼地用胳膊撞了季明泽一下，“等你下个月发了工资，请我吃饭！”
“好。”季明泽笑笑。
宠物酒店活动策划这份工作虽然是意外，但出现的时机却十分恰当。
原本季明泽打算回老家歇一段时间，但金月出现后，他的计划被改变了，他不得不在京华市再待一段时间，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带金月一同回老家。
在宠物酒店工作后，他正好可以带金月住员工休息室。要知道在市中心这样的繁华地段，租一间卧室一个月最少也要3000块，而且还是和别人合租。而宠物酒店的员工休息室面积大、采光好，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免费。
28号，宠物酒店开业。
彩带飞舞，锣鼓喧天，萌宠聚集，热闹非凡，大吉！
29号，季明泽退掉了城中村的租房，和金月搬进了宠物酒店。
（金月：撸猫撸狗，罐头无限，开心！）
31号，万圣节。宠物酒店举行“萌宠走秀”和“不给小鱼干就捣蛋”活动。狗狗们穿着小恶魔装，猫猫们戴着南瓜帽。宠物们吃美食，玩游戏，主人们欢笑连连，节日氛围拉满。
最后竟然是金月闪亮登场，只见她穿着魔女斗篷服装，化着搞怪的妆容，手里提着南瓜灯，在T台上摆出各种各种俏皮动作，直接把现场氛围推向高潮。
短短数日，古灵精怪的金月已然成为酒店同事们争相宠爱的团宠。
……
热闹的万圣节活动结束后，金月仍沉浸在欢乐的余韵中，提着南瓜灯在房间里转圈圈，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
季明泽走过去，故意用身体拦住她。金月一转圈，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季明泽眼神温柔：“别跳了金月，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说完，便带着金月去洗脸洗漱。
安静下来的金月很快感觉到倦意，季明泽给她擦脸的时候，她便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
“明泽，现在几点啦？”金月含含糊糊地问道。
“快十二点了。”
京华市的夜生活丰富璀璨。活动结束时已经十点钟，等人们稀稀落落的散完，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洗漱完，金月打着呵欠走向床边，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困了吧？”季明泽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等他还想再亲亲她的小脸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秋末的夜晚气温极低，天气预报称，今夜有雨。
季明泽走到窗前，望见那轮月亮灰蒙蒙的，暗淡无光。
室内已然感觉到冷意。
季明泽打开空调，调到24度，随后挨着金月睡下。
许是万圣节活动玩的太嗨，第二天季明泽起床后叫了金月两遍，金月只是懒懒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季明泽索性不再叫她起床，反正她也没什么事要做。
一上午的时间里，季明泽和几位同事讨论11月的宣传重点，特别提出接下来要登场的“立冬”节气和“小雪”节气。
二十四节气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季明泽始终觉得：不管是德日狗还是英美猫，只要在中国的土地上，虽说和主人们一起体验洋节无可厚非，但优秀的中国节日才更值得融入与庆祝。
季明泽的观点得到同事们的一致认同，讨论氛围欢快又祥和。
上午工作结束后，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季明泽买完饭回到房间，却发现金月仍然躺在床上，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遮挡着半边脸，静谧得让人害怕。
季明泽心中涌起一丝慌乱，快步走到床边。
金月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金月，金月。”季明泽轻轻晃动金月的身体。
没反应……
没反应！
季明泽的瞳孔募地放大，又极速紧缩，他立刻扶抱起她的上半身，大喊：“金月！金月！”
他拼命地摇晃她，像是终于把她的灵魂唤回来一缕，只见金月虚弱地睁开眼睛，近不可闻的呢喃：“季明泽……”
“我在，我在这儿！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金月！”季明泽近乎咆哮的嘶吼，然而金月搭在他肩头的胳膊却突然卸了力，整个人昏死过去！
“金月！——”季明泽疯狂大叫，一把将金月横抱起，直接冲出酒店。
打车直奔医院！
怎么会突然这样！
路上，季明泽紧紧抱着金月，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吃坏东西了？天凉感冒了？病毒感染了？
车外风景迅速倒退。
天空中那轮太阳好似被一层灰蒙蒙的纱幔所笼罩，只透出些许黯淡的光晕，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散发着无力与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