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栽赃陷害
“毒杀?”
李易睁眼,面露疑惑之色。
百丹堂向来用药为辅,食补为主,开的方子,也多是温养丹药,若遇着重患者,一枚祛病牛黄丸,省得下猛药与天争命。
如此,还能死人不成?
正思索间,忽听前厅传来“砰”的一声响。
心知对方来者不善,李易先烧了张传音符,打向宗门方向,随后起身往前厅走去。
门外立着个裸衣汉子,着一身皮袄子,袒露一条粗壮手臂,及大半边健壮的胸膛。
他一掌拍在看诊条桌上,生生砸出一道掌印,惊得就诊百姓纷纷退开。
“呜——”
李易这才注意到,台阶下一女子伏在草席上讴哭,草席上躺一具发白的幼儿尸首。
“我的儿啊!本只是风寒,吃了庸医的药,活活遭药死了啊!”
裸衣汉子怒不可怒,喝道:“若今日百丹堂不给个交代,非将你这铺子掀了不可!”
李易负手而立,面色如常,回头问凡人医师,“刘医师,这孩儿,你可验过尸了?”
刘医师一脸窘迫,道:“莫说验尸了,这位壮士说了,但凡敢碰一下,便要剁手!”
裸衣汉子冷哼道,“哼!毒杀了我儿,又想随口编出个隐疾,谁不知你们的手段?”
一旁的妇人哭得泣不成声,“我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为供他读书,耗尽了心血,如今就这么没了,谁为我等百姓喊冤啊!”
此话一出,百姓纷纷动容。
“是啊!谁家孩子这么没了,父母能不痛心?”
“我说这百丹堂好歹是丹鼎宗门下产业,现如今,怎做出这种烂事?”
“想必是店大欺客,不当凡人当人了!”
发觉这二人三言两语便挑起众人情绪,又瞧见裸衣男子粗壮手臂,李易若有所思。
不让验尸?
他瞥了一眼尸首,只见指甲中有灰土,身体更是浮肿胀气,旁的百姓看不出来,他好歹学了几年医术,一眼便知死去已久。
看这阵仗,摆明了要栽赃陷害。
然而,此时群情激愤,解释怕是越抹越黑。
百丹堂乃丹鼎宗产业,是人尽皆知的,裸衣汉子既敢打上门来,背后必有人支持,目的绝非要钱,而是要坏了丹鼎宗名声。
这裸衣汉子身上有修为,若逆着他说,一旦打起来,此后便百口莫辩。
打坏了门面是小事,丢了宗门名誉是大事。
那便顺着来?
李易观察二人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只见他唏嘘一声,道:“倒是我百丹阁疏忽,只是不知贵公子,年方几岁了?”
裸衣汉子一愣,本都捋起袖子要动手,一身气势,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呵!看这身形,还不明显?十来岁!”
闻言,李易摇了摇头,道:“啧!可怜呐!”
百姓顿时沸腾。
“哧!这厮说话夹枪带棒,似是挺得意?”
“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怜你娘了个腿。可怜遭你们药死了!”
见众人果然入戏,李易叹了口气,道:“可怜孩儿父亲,竟连孩儿几岁都不知道!”
裸衣汉子眉头倒竖,怒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家孩儿几岁,还要你来告诉我?”
一旁的妇人面露慌张之色,推了汉子一把,“你这没良心的,整日在外打猎,也不知关心孩儿,连孩儿十二岁都不晓得!”
这二人言辞不一,惹得众人面露怀疑。
见此,李易嘴角微微翘起。
这二人果然是临时成行,一点默契都没有。
却见他从容不迫,再叹道:
“可怜啊!”
“可怜孩儿饿死,好容易被好心人葬下,却又遭一对狠毒男女挖出,丢在了大街上!”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此话怎讲?”
“难不成,他二人不是父母?”
“这二人确实面生,诸位有谁平日里见过的?”
裸衣汉子铮一声拔出刀,“你敢血口喷人!”
李易并不理会,面向一众百姓。
“诸位且看!这尸首分明是腐烂胀了气,看上去大了一圈,看骨相只不过七八岁,却被他二人说成十几岁!”
“不信的,用针刺破皮肤,便会涌出脓水,若只死几日,寒冬腊月,岂会腐烂?”
百姓们似是也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席上尸首。
“咦!是咧!看胳膊粗的,若两三岁的小儿,肉嘟嘟的倒正常,十来岁当真荒唐!”
“嘶!当真挖了个尸首出来?”
“畜生!连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都干得出来!”
裸衣汉子见情势不妙,当即恼羞成怒,暴喝一声,“直娘贼,非逼老子动手!”
说罢,他挥动鬼头刀,浑身灵气狂涌,双腿步履错动,施展江湖轻功窜到李易面前,狠辣一刀,朝面门砍来。
李易料到他要出手,闪身向左侧避开。
只见刀身上一阵金光乍现,灵气化作金锋,刀势一转,向他拦腰砍来。
金锋术!
若遭此一刀,必被斩成两截。
李易本欲凝聚火球硬碰,但念及身在室内,转而催动土灵气,周身涌起大片砂土。
“当”一声闷响。
待沙尘散去,却见一座土牢立在原地,鬼头刀牢牢嵌在土牢柱上,拔也拔不出来。
土牢中的裸衣汉子大惊失色。
“炼气六层!你有这等修为,怎会在此坐堂?”
李易一脸正色说道,“为百姓断病疾,本就是我医者天职,与修为高低有何关联?”
此话一出,百姓纷纷动容。
“仙师高义!”
“方才错怪仙师了……”
“诸位忘了,十两银的牛黄丸,救了多少人?”
裸衣汉子仍不信邪,再度催动金锋术,拼了命似的撞向牢柱细弱之处。
可惜他只是炼气四层,几乎打空了丹田灵气,也没能打破李易的土牢。
见裸衣汉子跌坐在地,一脸失魂落魄,伏在草席上的女子趁无人注意准备溜之大吉。
却觉当头一阵砂土涌来。
“轰”的一声。
一座土牢将其死死困在了当中。
“既然来了,就都到我丹鼎宗喝盏茶吧!”
李易抓了女子,正欲回身处置裸衣男子,却听屋内的刘医师惊呼一声。
“不好!这厮服毒了!”
待他回神,裸衣男子口吐白沫仰倒在地上,瞪圆的瞳孔已然涣散,仍存着一丝不甘。
“啊!”女子当即吓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遁光落在了门外。
见百丹阁内一片狼藉,还有土牢中自杀的裸衣汉子,赵玄沉声询问道:
“李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