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太师瑾
夜幕如墨,娜皑山脉的深林中,万籁俱寂,连风都不敢打破这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一股肃杀气息,伴随山林间的一股冷流,骤然升腾,令人心头一沉。
月光从树隙中斜洒,星光如银针般穿透层层枝叶,洒在湿润的地面上,夜色中透出一抹诡异的宁静。
洛花雕身着黯色劲装,身形融入这片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碎须细致修整,花白色的须上沾满了山林间清晨未曾消散的露水,如同一道道琉璃般的珠链。
他凝起那双狭长的眸子,目光如剑,穿透浓密的树林,冷笑声自他嘴角逸出,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讥诮:
“现在我终于明了,鲜衣子为何使我夜半孤行于此了。”
黑暗中,一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仿若幽灵般无声无息,带着浓浓的阴冷气息。
鸢构身形修长,衣袍玄黑,面容难辨,声音尖细如簧,充斥着森冷的寒气,他的每个字都从深渊中飘出,带着无法抵挡的威胁:
“四大宗门虽彼此间有诸多掣肘,但对付你们这些微末世家,偶尔帮点小忙,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声音未落,便有一头庞大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踏出,那是一只鸢兽,体型比鹰背青骊还要型巨两倍。
浑身披着深邃如夜的蓝黑色羽毛,它的喙极为细小,犹如一根冷硬的骨刺从面容中央延展出来,尖锐且纤长,散发出无法直视的寒光,与其庞大的体躯形成鲜明对比。
此鸢兽名曰“太师瑾”,乃是鸢构御驾五十年的坐骑,二者早已心意圆融,合二为一。
它翅膀微微展开,宽度虽不如其他凶禽般巨大的羽翅,但其羽毛如数百柄锋锐的小刀,齐整排列,寒光四射,犹如鬼斧神工般的杰作。
每一根羽毛锋锐如钢,微风拂动,便发出如刮骨刀锋般的尖锐声音,一直传来空气被割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洛花雕目光微凝,看着这只体型庞大的鸢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八年前,在桑澜山脉上空,他曾亲身经历这头“太师瑾”与其主鸢构联手,斗法的场景犹在眼前,脸中那道幽深疤痕在月光下刻入骨髓一般。
他冷冽一笑,声音低沉却充满寒意:“看来,我家杞茂将你那徒儿伤得不轻。”
话音刚落,鸢构的眼中迸发出如暴雷般的怒火,他想起鹰背青骊丧命,而爱徒自身修为亦尽毁,勉力保命,却永远失去了修行的可能。
那股愤怒与痛苦如洪流般涌上心头,令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牙关紧咬,冷声怒道:
“既然你已猜到,便不必再废话了,今日我便让你为珀儿的爱鸢陪葬。”
言罢,鸢构翻身跃上“太师瑾”的背上,瞬间腾空而起,带起一阵狂风,那鸢兽振翅飞起,飞向深林半空,仿是一只黑色的幽灵,凌空俯视,羽翅如刀,切割着夜空的寂静。
洛花雕深吸一口气,眼神如冰,心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一战,他勃然御空而起,来到半空之上。
夜色沉沉,月华如水洒落在娜皑山脉的深林之中,鸢构俯视着面容冷静如水的洛花雕,心中的怒火已如翻滚的滔天巨浪,无法平息。
此时,他眉目间的冷冽愈发显得锋利如刀,他不再言语,纵起身后那头庞大如山的鸢兽——太师瑾,身形如同幽灵般疾驰而来。
洛花雕心知此战难以力敌金丹四层巅峰的鸢构,他默默计算着敌我之间的距离,眼中透出一股冷意。
他轻轻一跃,身影化作一道黑色迅捷的流影,在空中轻盈翻转,避开了太师瑾的初次啄击,向远处黑林飞去。
太师瑾紧随其后,但其翅膀并不宽阔,身躯庞大而笨重,飞行之速非它长项,洛花雕凭借着轻盈身法,不久便与之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他心中明了,若要施展咒术,唯有利用这段时间,先行躲入那黑暗中的山洞之内,借此暂时甩脱敌人,才能安心凝神施法。
山林中的洞穴隐匿在密林之中,洞口幽深且难以察觉。洛花雕纵身一跃,瞬间便消失在了那一片黑暗之中。
鸢构跟随而至,正见远远地洞口处隐约有一丝动静,身形一晃直冲而来,然而,洛花雕已进入洞内,深深隐藏在黑暗之中,声音全无。
鸢构心中一凛,意识到洛花雕恐怕已经借此间隙完成了咒术的念诵,他深知樱瓣咒术威力,不敢冒然逼近,而是悬停于半空,目光如刀般凌厉,盯着洞口,在空中盘旋起伏。
洛花雕在洞内悄然凝气,口中默诵咒语,樱瓣如精灵般自舌尖轻轻脱落,悬停在口中。
他远远能看到,太师瑾的巨影恍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悬挂在夜空中,沉默地威胁着。
“他怕我咒术不敢再向前,正是此时出其不意一击之机。”
洛花雕心中暗自思量,瞬间明了战机。他深吸一口气,紧闭双唇,将已然脱离的樱瓣稳稳含于口中,目光如电,凝神直视着洞口。
他迈步前行,凝气蓄力,身形一跃而起,宛如黑影般飞出洞外,直冲向身躯庞大的太师瑾。
鸢构见到一道黑影从洞中全速向他飞来,猛地一惊,急令太师瑾调转方向,急速后撤。
但却已然不及,洛花雕口中樱瓣宛如闪电般掷出,划破空中一道明亮的弧线,迅捷至极,瞬间贴附在太师瑾那深蓝如夜的羽毛之上,发出一声细微的破空之音。
太师瑾被樱瓣击中后,那庞大的蓝黑色身躯在空中猛地一震,翅膀顿时失了平衡,摇摇欲坠朝山间坠去。
洛花雕见状,眼中寒光一闪,知晓这一击已然得手,但他心中清楚,樱瓣咒术只能暂时阻滞太师瑾体内的灵力流动,以鸢构金丹四层巅峰的修为,片刻后定会卷土重来。
不容迟疑,洛花雕迅速转身,黑影疾掠而去,御风之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幽暗流光,直朝北方飞去。
他耳边风声呼啸,心中盘算着尽快脱离鸢构的追击范围。然而就在这时,月光下,一道诡异的身影突然显现。
那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面容如同白骨,皮肤干裂如旱地般布满裂痕,仿若已经死去多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萧瑟腐朽之气,像一棵饱经风霜的枯木。
银白色的长发垂至胸前,干枯散乱,仿佛千年风沙侵蚀,他的声音枯哑如风过败草,在月下幽幽传来,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洛花雕,粉墨这些年来,待你不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