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机械城
周天，年龄47岁，末日前是一名任劳任怨的煤矿工人。
洛无疾很确信周天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病人患有肺结核。
并且由于长期在雪地中行走周天的双腿冻伤也极其严重。
“洛医生，我的病......咳咳！咳咳咳！！能治好吗？”
躺在手术台上的周天不停地咳嗽，含着浓痰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由于病房内现在有人休息而且没有单独隔间，为了防止传染洛无疾只能将周天安置在手术室里。
至于洛无疾他自己其实并不惧怕传染。
毕竟只要他身处诊所内，一切对他造成的威胁都不存在，包括传染病。
洛无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刚才的痰液均匀抹在了吐痰玻片上。
接着通过显微镜的观察，洛无疾发现了玻片呈现出阳性反应。
再加上周天本身的职业以及几十年的从医经验，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肺结核。
对此洛无疾依旧是自信的说道：“放心，这病能治，只不过要花上不少时间。”
虽然对于老年病人的肺结核手术在医学上一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毕竟多数中老年患者都会出现其他并发症，加之身体素质较差，难以扛得过后续抗感染以及引流治疗。
另外就是肺结核手术需要切除病灶，势必会对肺功能造成极大的损害。
所以多半中老年人患有肺结核时并不采取风险极高的手术，而是通过药物控制。
但眼下的末日世界哪有药物可以维持周天长期的治疗？
即便洛无疾从药房给他大量药物，可外面的末日气候用不了几天就会彻底击垮病人。
周天却毫不犹豫的说道：“手术什么的不用担心，我这一把骨头扛得住！”
“你确定吗？”洛无疾淡淡的问道。
“我确定，不过我有一事想请求我的那几名队员。”
只见周天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本破旧的笔记交给了洛无疾。
他的眼中含着泪光说道：“把这个.....让他们带给我妻子，我要让儿子知道，爸爸不是罪人，而是为了他们以及整个主城着想。”
洛无疾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将笔记本收好。
或许一个父亲最在意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他背后的家庭吧。
于是他让周天将厚重的风衣脱掉后，穿上了手术用的病服躺在手术台上。
而洛无疾自己则是拿着笔记本来到了手术室外。
艾鸢鸢连忙上前问道：“周叔的病能治好吗？”
洛无疾淡定的擦了擦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种病并不难治。”
事实上如果这话放在任何一个医生身上，同行绝对会笑话他太过猖狂。
首先他必须进行支气管检查，确认解切除范围以外的支气管有无活动性结核病变。
其次考虑到末日中劳动力的重要性。
他决定选择难度较高的胸廓成形术。
这样可以避免切除病人的病变肺叶，大大减少病人的肺功能损害。
还不会让病人连一点轻活都干不了。
同时为了保证胸廓不会畸形萎缩，洛无疾还需要进行一次骨头手术，来修正周天的体格。
而这一切都是没有X光片以及高科技仪器辅助下进行的！
要知道手术的过程最害怕的就是未知。
只有知晓病人的一切体征以及病灶位置后才敢开始手术。
可洛无疾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寻找病变位置，并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这种随机应变的超强能力就足以劝退99%的名医。
但跟洛无疾真正的医术比起来，这种手术就跟热身差不多。
突然洛无疾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笔记本：“另外他说要你们将这个笔记带给他得家人。”
接过笔记本后艾鸢鸢露出坚定的目光：“我一定会带回去的！周叔.....就交给你了。”
临走前三人朝着洛无疾深深鞠了一躬，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他们必须探索完下一个卫星拍摄到的建筑后才能返回主城。
至于能不能找到热能核心只能看老天的脸色了。
目送三人离开后洛无疾也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望着手术室的方向，不禁感慨了一句：“好久没给人开刀了，真是有些期待啊。”
..........
..........
雪的国度犹如白色的死神降临大地，收割了一切有颜色的生命。
无论人类、动物、还是植物，在这无穷无尽的大雪和极寒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人类的文明长眠于雪山之下，就好像一头垂死的巨龙。
从洛无疾的诊所离开后，探索队三人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周天作为队长教会了他们很多在雪原生存的方法。
而现在他们将独立完成这趟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似乎希望女神也感受到了他们顽强的意志，决定向他们降下祝福。
在雪原上行走了大概十公里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队员的注意。
雷阳拍了拍走在最前面的艾鸢鸢指着远处喊道：“看那里！那里好像有东西！”
艾鸢鸢连忙拿出望远镜朝着前方望去，看到了最鼓舞人心的东西。
“天线......是天线！那里应该就是雷达站！这个方向和距离，是目标点没错了！”
三人顿时燃起了斗志，朝着天线的方向奔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天线前挖开了部分冻雪，上面露出的红色图案正是国家的国旗！
“我记得雷达站存有战时物资，肯定还有很多热能核心！”
雷阳哪管什么战时不战时的，跟着艾鸢鸢就是疯狂开挖。
终于在向下挖了大概三米的样子，一个垂直通道得以重见天日。
三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打开了通道。
结满冰霜的铁梯直通下方的雷达站内部，里面的光源让他们不禁欣喜若狂。
难道这里也有人幸存了下来？
“我先下去，艾鸢鸢你跟着我，你负责放哨。”
队伍里毫无存在感的男人派去放哨后，雷阳和艾鸢鸢便顺着垂直通道爬了下去。
可等他进到雷达站内部后失望的情绪顿时席卷全身。
整个雷达站到处都是冻僵的尸体，而头顶的光亮只不过是应急灯光。
至于供暖什么的完全处于瘫痪状态。
艾鸢鸢不禁疑惑道：“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或许前面有答案吧。”
沿着狭小的走廊继续向前，地面上残缺的尸体也多了起来。
这让两人不禁怀疑这里也曾爆发过同类相食得情况。
终于当他们来到雷达站的作战指挥室时，眼前一幕令他们大失所望。
这里没有活人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有的甚至拿起手枪自杀，最后就连血液也冻结在了地上。
雷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连忙跑到储存物资的仓库，却发现这里早就一点东西都不剩了。
“操！操操操！！”
他对着空荡荡的物资柜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终于他放弃的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甘：“回不去了.......没有物资......没有热能核心......主城根本不会放我们回去的！”
他们本身就是违反法律的人，既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回去就没办法将功赎罪。
也就是说他们要么继续寻找下去，要么直接冻死在外面。
可卫星地图上的七个点他们已经全部探索过了，全都一无所获。
就在雷阳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告诉主城雪原上一间奇怪的诊所时，艾鸢鸢却有了新的发现。
“雷阳！你快来看电脑上的东西！”
艾鸢鸢不敢相信的点开了电脑上的文件，里面居然是一条来自外界的求救信号。
因为雷达站接收信号是自动的，所以即便所有人都死了电脑也会收到任何来自外界的讯号。
而这条求救信号来自一个叫做“机械城”的能源TC市。
求救的内容大致就是他们能源TC市靠近军事基地与一座温室农场。
因此这里的物资非常充裕，拥有很多崭新的热能核心零件。
能源塔是为城市供热的主要建筑，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热能核心才能运作。
一旦失去热能核心就会开始降温，最后变成一座冰冷的废铁。
这也是为什么主城急于派人外出寻找热能核心。
在机械城内因为缺乏药物和医生，导致某种流感在城中爆发。
现在已经有大半的人接受隔离，这也导致整个城市的运作陷入瘫痪。
艾鸢鸢指着信号右下角日期说道：“时间距现在也才半个月而且离雷达站居然只有几十公里！或许我们可以告诉主城，看看能否帮助他？”
雷阳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助？主城只会盯上他们的热能核心和资源！”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还是得将消息上报给主城以换取回去的机会。
就在雷阳记下坐标后准备离开时，艾鸢鸢却开口问道：“你确定我们一定要告诉主城吗？”
“什么？”雷阳不理解的愣在原地。
“我是说.....或许我们能带着家人一起离开主城，去机械城控制好瘟疫后继续生活不是吗？”
原来艾鸢鸢已经厌倦了主城的虚伪，她之所以违反了法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城主的儿子在作祟。
他想将自己变成手里的玩物，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委曲求全。
但艾鸢鸢知道即便自己屈服，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喜新厌旧，将她驱逐到冰天雪地之中。
所以她根本不想再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雷阳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认真的。”
雷阳顿时哑口无言：“你真是疯了......那你说说看光凭我们几个怎么控制瘟疫？机械城要的是医生懂不懂！你和我有哪个是医生吗？！”
“我......”
就在艾鸢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时，她不由的动了一下“歪脑筋”。
那间奇怪的诊所里面，不就有一个自称是医生的家伙嘛！
只要肯求他帮忙，或许事情就有转机！
而远在诊所内的洛无疾不禁打了个喷嚏。
“啊噗！谁在背后偷偷议论我，搞得我手术刀都拿不稳了.......”
得亏现在周天已经打了麻醉药睡着了，不然洛无疾这一哆嗦恐怕会把他吓死。
不过洛无疾更好奇的是，假如自己超过了指标任务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给自己更多奖励呢？
“也许有机会再找几个病人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