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季椿灵
余路攥着钱，塞到自己的口袋当中。
朝着教学楼走去，他要先去找到班主任将学费给交了。
这教学楼是新修的，85之后修的，也就是余路上学那年完工的，一共三栋，一个年级一栋楼，但是吧，老师不够，收不了多少学生，也就四五百人一个年级。
一个市，每年一万的初中毕业生，就收这么一点，其实难度也是比较高的。
他们高三的楼也就在进门不远那栋。
一个年级一共十个班，五个文科，五个理科，他们是六班，前五班是文科班。
他们班是重点班和一班一样，取得是年级前一百，但张游这种关系户例外，每个班基本都有一两个是拉进来的。
六班在二楼口的教室，余路走上去。
见着那个矮矮胖胖的班主任，留着那么一个寸头，前面基本都秃完了，直到头顶才有几丝头发。他直直坐在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收钱了就让学生进门。
余路走过去。
班主任老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来了！学费十五。”
余路从裤兜当中掏出十五元出来，递到班主任手中。
老万接过才在那名册上把余路的名字划掉，说道：“行了，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八点记得上课。”
余路走进教室，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人。
他记不清自己的座位了。只是四处看看。
那最里边靠着窗户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熟人。
十七岁的她，脸上没有一点皱纹，也不需要用点胭脂粉去涂抹。她坐在那里，自然而然地和别人有一层薄膜。她静静翻动书页。
两梢柳叶眉，一双似泣似雨目，唯一的点缀是眼角的那么一颗小痣。
年轻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她就是在高中惊艳余路一辈子的人，或许别的中学会因为谁是校花一事而谈论，但是他们学校一致性的认为这么一个人就是人间绝色。
过了三十年，余路找过不少女朋友，和什么网红小明星都有过一段可淡经历，但是始终代替不了这么一位女子。
那个自己高中时候喜欢的女孩子，去了国外，有时候错过一次就是一辈子，就算未来还有机会，那也是早就不一样了。
最特别的女孩——季椿灵。
……
未来的张婷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季椿灵吗？”
“是的。”
“就是因为她好看？好看到别人都比不上她？”
那时候的他闷闷的喝下一口酒，说出了实话。
“因为……她是最特别的。”
但是对于季椿灵两人静悄悄的试探的那么一次，就算连手都没牵，也没说在一起，但一直是那般清晰。
他会无数次想起那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那个夜晚女孩说喜欢，他点点头。
对于季椿灵来说才一个月，余路早就跑没影了，问张婷才知道他进去之后一出来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
这么一瞬间，余路想起来无数东西，鼻头微微一酸。
眼中泪水打转，不算哭，算是感动。
反正就是很多感情都夹杂在一起。
季椿灵注意到一道视线，只见那么一个男孩一直站在门口像只小石像一般。连忙招招手，打招呼道：
“余路，你来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眼角的水被收回去，一点痕迹不留，微微一笑。
季椿灵微微一笑。问道：
“怎么了？哭了？”
他其实第一时间想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对于还是朋友的两人这实在是太越界了。
“差不多，太想见到你了！所以高兴的哭出来了，行不行？”
上次说过，余路还有一个理由来上学，不用多说，季椿灵就是这个理由。
季椿灵听到这话之后，只觉得脸一红，以前哪有人会这么说话，也不会大胆的说这种话，特别是以前那个彬彬有礼的余路，哪会这么油嘴滑舌呢？
“好了，别乱说话了！”
但是吧，她一直约束自己在高中是不能谈恋爱的，要好好学习，当然也是因为家里规定比较严。
她微微一笑，收起书本，说道：
“这个给你，你说让我带的！”
这样一本书，以前的余路可买不起，一本再怎么都是几块钱呢！他一个月生活费都才这么多。
那想看书怎么办？偏偏季椿灵家书多到快成图书馆，只能借呗，两人关系也不错，于是余路就找到她借书。
今天就带来了一本，名字叫《平凡的世界》，这是的第一部，去年十一月才出版，这好像还是第一版，十分有收藏价值。
这姑娘这样就给自己了，不怕自己骗她吗？
“谢谢。”余路收好书，问道：
“你一直在这等我吗？”
“差不多，我想着快点给你嘛！”
余路眼神微微闪动，问道：
“要是我今天不来了，你就一直等到晚上？”
“反正都等到中午了，到晚上也无所谓。”
余路听着她的答案，抑制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想起来上辈子自己错过了太多。
或许自己来了或许还有机会。
明明她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三十年。
他的离开却带走了太多遗憾。
就算是五十岁的自己听到了这个答案，也会止不住的老泪纵横，重活一次能够再一次遇到她，没想到傻乎乎的她一直等着自己。
太幸运了！
“你怎么又哭了？下次我还给你带书啊！”季椿灵显然有些着急了，她不知道余路为什么突然哭了。
明显感受到他的眼中有很多事情，他或许经历了很多事情。
季椿灵不懂，但是心中有一丝心疼，但是他又不会说出来。
她知道他的家境，从来没有瞧不起，甚至觉得他很厉害。哭肯定是有原因的！
余路止住眼泪，缓缓说道：
“抱歉，刚刚情绪有点激动了。”
他擦了擦眼泪，收好了书籍。
“好吧，快点去洗手间洗一下鼻涕，让老师和同学看到了就不好了！”
她关切的嘱咐道。
门口突然探出来一个脑袋，正是张游，他原本准备四处看看呢，这才发现余路在这里。
“走啦，出去吃饭啊！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