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主下山
司棋最擅长数术，稍微一算，便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最迟今年年底，畸死率将突破两成。”
其余三女闻言花容失色，忍不住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按照少主的说法，这是因为蛇群近亲繁殖所导致的遗传缺陷，菩斯曲蛇的情况尤其严重，只有引进新的蛇群血脉才能避免。”
“可是咱们已经三次派人从襄阳抓来新的种蛇，畸死率仍然稳步上升。”
“襄阳的菩斯曲蛇与咱们的蛇群本就是一脉相承，想要新的蛇群，只能到菩斯曲蛇的源头——天竺去寻找。”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转到知画身上。
知画急得跺了跺脚，“你们别催了，我前前后后让暗堂往天竺派了六波探子，万里迢迢，人生地不熟，已经折了十几个精锐人手，连一点菩斯曲蛇的影子都没见到，恐怕天竺的菩斯曲蛇早就灭绝了。”
“好了……”欧阳克稍一沉吟，便做出最终决定：“找不到就不找了，没必要白白浪费人手，大不了把蛇群的养殖数量扩大十倍，到时候就算畸死率翻一倍，咱们也不缺蛇胆用。”
扩大十倍？
塔吉古丽眼前一黑，只能苦着脸告退了。
正事办完，侍书突然浑身一软，像一条美女蛇一样瘫倒在欧阳克怀里。
“哎呀少主，刚才张彪那一掌真是太凶了，都把奴家吓坏了，不信你摸摸，奴家的小心肝现在还扑通扑通乱跳哩……”
“他再凶，也没有你凶，你精心导演的立威大戏，可是把那帮鼻孔朝天的管事吓得一愣一愣的……”
“咦？真的在扑通扑通乱跳，姐姐我帮你揉一揉……”
“今天初五，应该轮到我侍寝，泥们奏凯……”
欧阳克仰起满是唇印的脸，对着天空暗暗叹息。
看吧！
这就是男孩子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下场！
扑棱棱……
一只游隼落在窗前，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混乱场面。
“知画，你的小宝贝回来了，快去看看它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好不容易抢到最佳位置的知画，一脸郁闷的起身走到窗前，摸了摸游隼的小脑袋，从它腿上绑着的竹管里取出一个小纸卷。
展开纸卷。
上面写的不是文字，而是三个一组的数字。
知画按照烂熟于心的密码本将其翻译出来后，不由大喜过望：“少主，重要消息！”
嘴上喊着重要消息，她却没有立刻念出来，而是快步走到欧阳克身边，这才以只有五人能听见的细小声音说道：
“派往铁木真部调查张彪倒卖兵器之事的暗探传信说，在铁木真部附近的山岭里发现了一堆堆叠成品字形的新鲜骷髅头骨。”
“每个骷髅头的脑门上都被人用强劲的指力硬生生插出了五个窟窿，应该是黑风双煞的手笔没错了。”
“几年前江湖传闻，黑风双煞不知从哪得到了九阴真经，喜欢以人头练功，练的正是九阴真经中的一门绝技——九阴白骨爪。”
“直到两年前，他们在北地遭人围攻，杀尽敌手后便消失无踪。”
“江湖上都以为他们因为受伤太重，死在哪个荒山野岭，谁知他们竟然跑到了漠北荒原。”
“这倒是个明智之举。”
“漠北全是牧民，很少有江湖人士走动，根本没人认识他们，也就不怕走漏风声引来仇家，可以安心修炼九阴真经。”
“等到武功大成，就不是他们怕天下人，而是天下人怕他们了。”
“可惜他们没这个机会了！”欧阳克长身而起，大喝道：“熊狮虎豹！”
“在！”
四个铁塔般的黑影，蓦地出现在窗户外，把游隼吓了一跳。
“召集人手，出发漠北！”
“是！”
“少主，老主人一直让我们留意关于九阴真经的消息，这事要不要禀告他？”
抱琴小声提醒道。
欧阳克微微皱眉，“算了，等我们拿到九阴真经，再给叔父一个惊喜好了。”
十年前，王重阳病死的消息传来。
欧阳克还没来得及提醒欧阳锋，他就一声不吭跑去了终南山，果然还是中了王重阳的诈死之计，被王重阳用先天功加一阳指破了蛤蟆功，元气大伤的跑回来。
虽然很快就借助菩斯曲蛇蛇胆恢复了元气，但他痛定思痛，感觉蛤蟆功仍有许多不足之处，决心破而后立，推陈出新。
于是他将欧阳克手中的所有逍遥派武功都抄录了一份，带到后山密室之中闭关参研，希望合两家之长，再创新功。
如今十年过去，欧阳锋的创功之事已到了最后关头，实在不宜轻动。
何况对付黑风双煞那两个照着秘籍都练不明白的丈育，哪用得着欧阳锋亲自出马？
欧阳克感觉自己出马都已经太过看得起他们了。
只是这一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为免路上无聊，最好把风花雪月也带上。
欧阳克心意已定，不顾琴棋书画那幽怨的眼神，叮嘱她们留守山庄，好生看家，然后就去了山庄东侧的绿柳别院。
这里是他平日闭关清修之地。
走进正堂，映入眼帘的却是四排灵位。
从逍遥子、无崖子、巫行云、李秋水、虚竹子、李清露、苏星河到函谷八友，逍遥派四代先人的名讳全都赫然在列。
几年前，已经一百四十岁的虚竹子终于油尽灯枯，散功而亡。
欧阳克顺利接过了逍遥派掌门之位，在将虚竹子与银川公主合葬之后，就把逍遥派的祖师牌位全都打包搬回了白驼山庄，方便逢年过节就近祭拜。
摆上果品，点燃香烛。
檀香弥漫中，欧阳克默默祈祷：
“弟子今将远游，望列位祖师保佑弟子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他当然不是真的来求保佑的，而是半个月后就是师父虚竹子的忌日，到时候他大概赶不回来，所以提前来说一声。
须臾之后。
欧阳克骑着白骆驼走出白驼山庄。
身后跟着四个蒙着面纱、带着兵器的侍女，四个身形高大魁梧、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铁甲中的侍卫，以及二十多个白衣仆从。
一行人穿过山下的绿洲，缓缓驶向沙漠深处。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悠扬的马头琴曲和少女的婉转歌声一路随风飘荡。
“苟了十八年，终于要出新手村了……”
欧阳克忽然心生不舍，回头望去。
只见蜿蜒起伏的天山支脉上，两座洁白的雪峰高高耸立，仿佛一头行走在沙漠边缘的白骆驼。
那就是白驼山。
他这一世永远的归宿，心灵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