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个褶子都没有
庄强走到姜正初的身后，咧着大嘴，眼角眉梢写满了骄傲。
“正初，你快看，我第一次开炉就炼出来这么漂亮的丹！
既没糊，也没碎，而且……你闻闻，香吧？”
庄强摊开手，一颗小药球出现在二人眼前，他继续得意地自夸，
“你看这皮，一个褶子都没有，
再看这色泽……黑里透黄，黄里透红，师父昨天可说过了，替丹色泽越红，越是稳定，炼成纯红色的替丹那就算是成功，可以直接进入下个阶段，尝试正式炼制培元丹了。”
“不愧是庄兄，果然……出品卓绝。”
姜正初违心地夸赞，继续打量庄强手上那颗替丹。
表皮麻麻赖赖，色泽浑浊黯淡，不过……最起码，是个球。
只要是个球，起码就超过了半数的丁班学生。
因为在二人交谈的这须臾之间，姜正初用余光环视四周，看到了好几位同窗垂头叹气地从丹鼎内部捧出一把灰……一块炭……一撮毛……甚至还有人反转丹鼎倒出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这可都是我两个月来的努力结果，正初呀，等我炼出来光溜溜的替丹，我手把手教你！”
“那我这个月的考核可就靠你了……”姜正初笑着附和，而与此同时，他悄悄遣出神识，把自己的小鼎里面那颗红彤彤光溜溜的替丹捏成了渣。
姜正初既不想打击庄强的信心，也不愿在这场合崭露太过耀眼的才干。
“诶，正初，你是不是也开炉了？炼成什么样了，看看。”
“呃……开是开了，比起庄兄你肯定还是差了不少，你看……都碎了。”
姜正初摆出一副失落的面容，委屈巴巴道。
“哎呀，这是手法的问题嘛，驭鼎的时候转太快了，没有施巧力！
这个要更正过来的话……简单，太简单了，晚上回寮房了我教你！”
庄强拍胸脯允诺。
但又多看了几眼姜正初所炼制的替丹之后，他若有所思眯起双眼，“咦？正初……你这丹虽然炼碎了……可色泽还挺亮的……看起来不错嘛。
而且替丹表皮……好像也没有褶子……如果没碎，岂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如果没碎，可惜没有如果呀……碎了就是碎了，哎，手艺还是差着呢，往后我还得多练。”
“那明天咱们继续，走了走了，回去歇会儿。”
庄强揪着姜正初的衣袖就往石阶去。
御物法术消耗识海，而五行法术消耗法力。
二术同施，几个时辰下来，包括庄强在内的丁班学生已经精疲力尽，都陆陆续续离开了石窖。
而在这稀稀拉拉的长队中，马贤刘磊直奔卫阿七，开始问长问短。
今日的缺席者，唯独许殷丰一人。
自打驭鼎功考核之后，许殷丰就像是有意避讳一般，与马刘二人保持着距离，这可让他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阿七今日难得独自出现在石窖，马贤刘磊凑上去就是一通软磨硬泡，
你一句我一句，旁敲侧击
打算从阿七的口中套出话来，
许殷丰今日为何没一起到石窖炼替丹？
许殷丰最近可有安排出行？
许殷丰现在抽的什么烟叶？
两人在阿七的眼中，就像狗皮膏药似的，
变着花样要往许殷丰的身上黏。
如此作态，在阿七看来，只是单纯地巴结许家。
可真实的目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然而，因为事先就有准备托辞，他俩问来问去，
半句有价值的回答都没得着。
阿七仅仅简单敷衍：“许少爷今日有比炼制替丹更重要的事情做，自个儿在寮房里练功呢。”
“练功？许公子？
他这时候……练的哪门子功……”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没准是什么许家秘传的功法吧？
我虽说与徐少爷同住黄鹂寮，可我毕竟不姓许嘛。
哦对了，他最近似乎不光全心全意练功，还打算把烟给戒了……也暂时不想老往外头跑了。
你们二位……问这么多，是有要紧事想找许少爷吗？”
“呃……也没……没什么，就是问候问候。”
阿七一番回应似乎把话题给堵死了，马贤刘磊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什么，悻悻与阿七在山路上分别。
分了道扬了镳，阿七长吁一口气。
方才回话，可都不是阿七自己一人想出来的，全由姜正初提前交代。
关于许殷丰的一切，姜正初不希望除了卫阿七之外的任何凤莱堂子弟知道。
所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阿七心中如同明镜。
那一夜，他配合姜正初挟持许殷丰，得到的好处可不止解毒剂与清心散。
往后在凤莱堂的日子，尽管为了伪装到位，他仍需要替许殷丰打点一切杂务。
但这种苦，值得。
以往辛辛苦苦卑躬屈膝，过日子还得看许少爷的脸色，许少爷心情好了赏点灵石，许少爷心情不好，那就是一顿毫无理由的毒打。
但姜正初给许殷丰解了毒的当日，约法已立。
往后，许殷丰不得再无理打骂卫阿七。而因为卫阿七帮忙处理着黄鹂寮的一切琐碎杂务，许殷丰每月需向卫阿七支付二十块灵石作为酬劳。
规矩是当着姜正初之面立下的。卫阿七属实不明白，为何堂堂的许少爷能够冷静地应承姜正初提出的各种要求。
他也不明白，姜正初为何没有狮子大开口，把许殷丰的口袋掏个翻天。
但于他而言，好事情，的确正在慢慢的发生，修行的前路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明朗。
即使担心往后遭到许家的报复，可起码，眼下的日子，阿七倒还乐在其中。
他也就不再去猜测太多，猜测姜正初吩咐的每一句。
“总之，配合他照做，准没错。”卫阿七不断劝说自己，让自己从“许家会来报复”的幻想中慢慢走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阿七到达了黄鹂寮门前，他抖掉袍子上的雪花，正欲入屋，却用余光瞥见了朝他走来的身影——邻舍画眉寮的庄强。
“阿七，嘿嘿，晚上来画眉寮呗？咱们一起琢磨琢磨怎么把替丹炼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