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傩礼祭祀(二)
五识全开,扫视全场。
一无所获,但本能觉察到在场的众人有些不一样了。
胡伯儒面不改色,抬头望了一眼封帖,有些失望,封帖的变化极其稀少。
而且“神临”的威压也比往年少了很多。
只有一个“神临”,往年有些时候是可以请来傩公傩母的。
当然这也不一定。
这一次就如同“神”感受到了大家的祭祀,下来看了一眼。
但对祭品不太满意,匆匆的吃一口就走了的感觉。
更别说对封帖的回赠了。
与胡伯儒不同,乔觉却感到巴代扎好似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甚至有些激动。
但因带着傩面具,乔觉也有些看不真切。
祭祀仪式还在继续!
只是胡伯儒有些兴致缺缺了,但也振奋着精神继续候着。
“请愿~!”
一张符纸从法坛上飘落,精准的落入胡伯儒的手中!
胡伯儒双手接过,高举过头,迈步行至台下,对着民众朗声说道:
“一敬青灵始老上尊,保佑吾等安居乐业,家宅安宁”
“二敬傩公傩母,保佑吾等子嗣绵延,多福多寿”
“三敬青云树祖,保佑吾等风调雨顺,喜获丰收”
“最后让吾等一同向上神祈愿,来年如旧,更上层楼。传阅~”
身旁的两个面具人,接过胡伯儒手中的符纸,传递到人群中。
足足一刻钟后,又传回法坛上。
巴代扎郑重接过,双手再次翻动起来,向着符纸内包裹着什么。
同时树下的两人挥舞着锄头开始挖坑。
不一会,一个圆形的符纸团形成,从法坛上落入坑中,两人又挥土埋上。
乔觉知道这叫“种愿”,在城主府时,巴代扎和胡伯儒对流程时,他听到过。
让众人的欣喜的是,在埋下的一瞬间,已有一片嫩芽破土而出,依靠在古木树干上。
这代表青云所祈求的愿望被“神”听到了,并做出了回应。
“好~!”
本对封帖回赠的事宜有些失望的胡伯儒再次振奋了起来。
心中对“灭城之祸”的忌惮,彻底放下,他不认为谁能在神的注视和允诺下灭了青云城。
“送神~!”
法坛下聚拢十数人,皆是头戴各样的面具,或狰狞,或威武,或柔和...不一而足,随着巴代扎的高喝,手舞足蹈起来。
古木的另一侧一直等候的礼乐师们,也吹打了起来,氛围来到了最高潮。
对一切感到顺利的民众也开始随着礼乐手舞足蹈起来。
到这里整个傩礼祭祀的第一步傩祭还差最后一步基本完成了,那就是赠符包。
沐浴过“牲畜”鲜血的符包,在经历过“神临”后,将被民众们请回家中,放置在案桌上供奉。
当巴代扎走下法坛后,民众们早已自觉的排好队,等待令下了。
“礼成,取符~!”
“好~”
人群中终于开始高声回应了,神情兴奋的搓着手等待着。
每一个取到符包的民众,皆是满心欢喜的,郑重收纳起来。
......
与此同时
与青云城的热闹喜庆相反,五龙山上出奇的寂静。
山腰处的流寇营寨中,山神盘膝在一座藤蔓扎成的法坛上。
下方的流寇影影绰绰,约有上千人,分列五队五方,拜倒在法坛下方。
仔细看时,才发现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块木牌。
木牌与额头的连接处,露出几道根须,死死的扎入眉心,牢牢的贴住。
叩首时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上百次训练一样,每一次叩拜都听不到任何杂音。
“嗬~”
法坛上的山神,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
面目狰狞而痛苦,布满山间的香火中,像是有着什么庞然大物,缓缓走出。
沿着他的嘴巴,向他的身体里钻。
下方的流寇们,叩拜的更加快速了,每一拜都能感到对方的身体里有着什么在消失。
直到数十拜后,才清晰的发觉是寿元。
头发渐渐变的花白,连面容都开始长出皱纹了。
而随着流寇们的叩拜,好似加快了山神的吞咽效率一般,本来很是艰难的吞咽,加快了不少。
但痛苦不曾减弱,山神不断发出闷哼的嘶吼。
“嗬~额~”
良久,终于吞咽结束,盘膝的山神募地睁开双眼。
原本碧绿的双瞳闪过金光,恍惚间连脑后仿佛都闪着光晕,如仙似神。
紧贴在流寇眉心的木牌如同活了一般,随着根须蠕动着,接着缓缓滑落。
叩拜的众人,瘫倒在地,如破谷风箱一般,不断的发出“嘶~吼~”的呼吸声。
数十道藤蔓破土而出,捡起地上的木牌,堆积在法坛前。
山神念念有词,接着木牌如同活过来了一般,探出根须,连接在藤蔓上。
一呼一吸之间,神秘的力量在山神体内汇聚。
耳畔仿佛响起了祷告的声音,大量的香火和愿力在脑后的云层中汇聚。
“山神真的成神了!”
“太好了!”
法坛下另外一群戒备的护卫,望着这一幕,皆是兴奋的高呼起来。
他们是各部流寇的魁首,也是山神的死忠。
良久山神睁开双目,眼中的场景变换。
人影闪动,歌舞升平,一派欢庆之景。
“哼~”
眉心一阵刺痛,山神发出一声闷哼。
“还需要时间,不过快了~”
法坛下藤蔓纷飞,再次卷积起木牌,贴在下方叩拜之人的脖颈上。
不一会儿倒地喘息的众人,苏醒过来。
疲惫之感消失,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瞬间一个个精神抖擞起来。
刚刚的一切记忆消散,如同一场梦,只有越发苍老的面容证明这一切不是梦。
若是乔觉在此,可能就会恍然,为何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大汉称自己“十八”了!
“拜见山神,祝山神福寿无量!”
狂热的祝愿声在山林间回响,山神却没有欣喜的神色。
衣袍下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要爆碎了一般!
由凡蜕变成神,剧烈的痛苦充斥着心扉,山神却不发一言,比起心中的恨,不值一提。
若不是天辰子夺走了自己的“仙基”,自己又何必受这些苦难,成这个“山神”?
我本可以成仙的啊!
不过现在还有希望!
谁也不能阻止我夺回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