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吵
“你是谁?”张恒声音暗哑问。
韩玲玲擦汗的动作一怔,紧接着惊喜反问:“张连长,你醒啦?”
“你是谁?”张恒又问。
韩玲玲那惊喜的表情窒在脸上。
“张连长,你,你不认识我了?”
张恒一脸茫然:“我该认识你吗?你是我的谁?”
韩玲玲:……
看来张连长今天头撞在石头上撞出毛病了。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韩玲玲试探问。
“我是张恒,一团二连连长张恒。”
韩玲玲闻听,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记得他自己,那还不是很严重。
“那你知道你自己怎么受伤的吗?”韩玲玲又问。
怎么受伤?
张恒蹙眉想。
下一秒钟,脑里如成千上万枚钢针扎他般的强烈痛感向他袭来。
他痛的冷汗直飙,双眼湿红,嘴上喃喃问:“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韩玲玲见状,忙紧张的制止:“张连长,你别着急,我就去找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过来给张恒做了检查。
检查后,医生说:“没事。先前手术的时候,有一块血块离脑神经太近,我们担心清除会伤害到脑神经,就选择药物治疗消除。那血块压着的就是记忆神经,才会导致你部分记忆缺失。”
“为什么缺失的是我参加地震救灾后的记忆。”张恒疑惑问医生。
医生想了想:“可能是你在地震灾区看到太多惨状,让你下意识的不想再去回忆那一段时间。”
“惨状?”
张恒下意识的蹙眉回忆,可脑里浮出的却是高楼大厦、漂亮街道的画面。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如梦里或电影里看过般。
在他想要努力抓住那些画面时,他脑子又马上像有成千上万枚钢针在扎他。他再一次脸色煞白,冷汗直飙。
韩玲玲忙劝说:“张连长,你别急。你刚醒来,先不要勉强自己再去想。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喝。”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张恒警惕问。
“我是这医院的护士韩玲玲。”韩玲玲边倒水边自我介绍。
想着现在是下班时间,自己身上穿的又不是护士服,韩玲玲又撒谎解释:“我表弟是你手下的兵,他托我照顾你一下。”
张恒这才收起自己警惕的眼神,接过水杯喝水。
韩玲玲看着张恒信任的喝着她倒的水,想着自己跟张恒的关系又近了不少,她心里幸福感满满。
次日早上。
乔雪美美的睡了一觉,顿觉神清气爽。
起床后,她就去医院食堂打早饭。
买了几个馒头,再打一大碗稀粥。
母女仨的早餐就这样了。
她的钱和票都是从黄玉丽那里借的,昨天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剩下已经不多了。
哎,要改善生活,还是得她拿到医院工资,或者找到孩子她爹后。
“大丫,等一下妈妈要去医院上班,你在家照顾二丫。”
“好的,娘。”
后世五岁孩子,每天上蹿下跳的玩得像泼猴。而这个年代,五岁孩子基本都干家务了,尤其是家里的老大。
“你们就在房间里玩,别往外面乱跑。医院很乱,说不定还有人贩子杂在人群里,碰到可能会被抱走卖掉。”乔雪不放心的叮嘱着。
“知道了,娘。”大丫乖巧的再应诺。
乔雪突然感觉“娘”这个称呼听得太有年代感。
她已经不是原主。“芯”既然已经换了,那这称呼也得换。
“大丫,二丫,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叫我‘妈妈’”
“好的,妈妈。”大丫二丫开心的改口。
大丫二丫跟着乔雪这一路上早就听到其他小朋友叫“妈妈”。她们只以为乔雪要让她们学城里人的叫法。
吃了早饭,安顿好大丫二丫,乔雪出门去找主任。
去主任办公室报到,再领了护士工作服,就去住院楼开始工作。
乔雪主动请求去了住院部,因为不管伤者伤在哪里,都会住到住院部去。
住院部,才最方便她找张恒
来到住院部,正好碰上了一个扫地保洁员。
乔雪眼睛一亮,保洁知道的信息相对比较多。
于是,她向保洁员打听:“同志,我是新来的护士,我向你打听一下,我们医院有没有一个从灾区转移过来的叫张恒的受伤连长。”
“张恒?我没有听过。”
“弓长张,永恒的恒,没听过吗?”乔雪再问。
“我真没听过”
保洁员看乔雪找的很着急的样子,又好心指引:“你可以去问问那边同样从灾区转移过来的病人。”
“哦,谢谢。”乔雪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道谢一声。
再走向护士站,和其他护士一起开始投入工作。
她不知道的是,她向保洁员打听张恒的画面,被韩玲玲看到了。
韩玲玲以前在3号住院楼上班,今天被临时调到这1号住院楼上班。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到这样画面。
她站在那里瞪大眼睛看着乔雪。
虽然乔雪已经是两个女儿的妈妈,但她其实也就23岁。
原身不知道打扮,看起来又老又土。
但现在的乔雪是换过“芯”的,她早在被黄玉丽把她安排在招待所的时候,就用招待所剪刀给她自己剪了一个显年轻的发型。
现在的她,除了皮肤黑点,其实外貌和气质比城市姑娘还好。
韩玲玲有了危机感。
一个新来的护士,第一天上班就着急的打听张恒,很明显是冲着张恒来的。
不会是张连长手下哪个兵的姐妹,听闻张连长的外貌和英勇事迹慕名而来的吧?
还真可能是,就像她韩玲玲。
虽然不是慕名而来,却也被张恒的外貌和他的英勇事迹所吸引。
韩玲玲看着乔雪的眼睛多了些敌意。
当看到乔雪在给一个小孩分药,只顾得跟小孩聊天,而且还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好一会儿都忘了把药放到孩子的手里。
她虎着脸走过去,教训:“你是新来的护士吧,你做事动作太慢。像你这么慢,轮到其他病人吃药打针都要中午了。”
乔雪转头望着韩玲玲,她一个被后世职场残酷内卷锤炼过的职业女性,一眼就看出韩玲玲眼里对她的排斥。
就是不知道她的排斥从何而来。这年代又没有什么末位淘汰制,她刚来又不会阻碍她评先进。
乔雪站起来盯着她,反教训:“医务人员治病救人首先做到的要有爱心。你作为一名工作多年的护士,难道没有看到那个小孩刚刚看到我瓷盘里的针筒害怕的发抖吗?”
韩玲玲被怼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她工作多年,在领导和病人面前的一直都是工作态度积极热情,去年还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呢。现在却被一个新护士教训。
“你,哪个小孩看到针筒不害怕?”
“所以我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让他们继续害怕吗?热情不是做表面功夫,要真正的换位思考为他们所想。”
“你,你一个新来的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不是在教训,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两人越争论火药味越浓。
旁边的护士和病人赶紧上来拉架劝说:
“韩护士,乔护士,你们两人别吵了。”
“是啊,是啊,别吵了。”
“别吵了,大家都等着吃药打针呢。”
两人这才停止了争论。
乔雪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忙着给病人喂药打针。
在她看来,跟后世医闹和职场炼狱相比,这点拌嘴还真算不了什么。
但韩玲玲就没有她心态这么好了。
这年代的医生和护士可是铁饭碗。地位高着呢,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
韩玲玲怄气的跑出了外科病区。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张恒住的病房里。
张恒看到韩玲玲红着眼睛,疑惑问:“韩护士,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啦?”
因为张恒失忆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韩玲玲,所以他对韩玲玲有本能的信任和依赖。
他对韩玲玲的态度比他坠楼前亲和多了。
“没有,就是被一个新来的护士气的。”
韩玲玲坐到张恒床边的一张凳子上气呼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