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祭
一路沿着洞穴深处徐徐前行,李璇复又于一处幽僻之所隐匿身形。
此地距洞口并非甚远,洞口处之声清晰可闻。
约莫三个时辰之后,正于闭目冥想之中的李璇陡然睁开双眸,侧耳倾听,只闻阵阵打斗之声传来。
定是潘仲等人与那些黑袍修士激战在了一处。
那些黑袍修士,不知其数几何,且实力皆不弱……
他眸光闪烁,却未有所动,心中暗自思忖。
自己此刻出去,恐无太大益处,不若伺机而动,待双方拼杀一番,自己再出手,暗中袭杀。
思及此处,他当即运转《魔罗法王功》,立时便觉一缕缕强劲煞气扑面而来,他元神出窍,将这些煞气纷纷吞入,气海内的魔相愈发凝实。
待外界打斗之声渐趋平息,李璇手持木剑,缓缓朝着洞口处趋近,只见地上满是尸体,血迹斑斑。
数名黑袍修士正在收拾着尸体。
那些尸体大多是跃阳派弟子,少数为黑袍之人。
“想不到这些跃阳弟子中,竟有几个硬茬,让我等折损了几个师兄弟!”
其中一名黑袍修士一脚踢在一具尸体上,高声怒骂。
“此地的跃阳弟子应当已被完全肃清,将他们弄到花母那去,此行我等便也算功德圆满了,想来届时孙长老定会赐予一些好处。”
“师兄所言极是!”
看着足有十数人之多的黑袍修士,李璇眼睛微眯,这些人身上散发之气息,无一不是旋照境界,更有几个,浑身道气朦胧,双目灵光熠熠,显出开光异像。
自己贸然出手,即便施展魔相,怕也绝非其对手。
心念转动间,就见那些黑袍修士已然抬着一具具尸体向着洞穴深处而去。
李璇即刻屏息凝神,收敛气息,待这些人消失不见后,他才现出身形,缓缓跟上。
…………
跃阳派,龙幽琨庭之中。
遵衍道人望着手中碎裂玉符,神色极为阴沉。
“师兄,莫非前去接引的法船出事了?”蔺真见其神色有异,踌躇开口。
遵衍道人眼底深处划过一抹黯然,手中玉符被他一把捏碎,化为齑粉。
深吸口气,他才淡淡开口:“都死了,想不到衡阳派行事这般果决,当真不给我留下一丝苗子根基。”
蔺真闻言,只是轻叹一声,未再多言。
“派主,有人求见?”
此时,一名童子缓步走入,对着上首恭敬施礼。
“何人?”
遵衍道人语气冷淡,此刻他心情极差,他本欲借法船将一些不愿继续留在洞穴之中的弟子接回,也算留下一丝根基,此事虽违背与衡阳派之约定,但可用的借口颇多。
况且出于面子上的顾虑,他自认为衡阳派不会如此张扬。
毕竟往日一些宗门被灭,衡阳派皆是早做谋划,故而大多“师出有名”,但此番两宗并未有过任何冲突,只是暗中交易,并无他人知晓。
跃阳派往日也并未与衡阳派有过任何冲突与交集,无论从何角度看,哪怕衡阳派寻个借口,也难以服众。
却不料衡阳派行事这般狠辣,不计后果,直接派人劫杀。
他们真不惧外界诟病不成?
“早知道让林良亲自前往了……”
遵衍道人颇为懊悔。
“此人自称衡阳仙使。”童子面色有些畏惧地回答。
“让他进来。”
遵衍道人目光阴沉,语气森然。
“是……是!”童子面色一白,急忙跑向外门。
不多时,便领着一名身着灰白道袍的青年缓步走来,此人站于大殿正中,对着上首施礼:
“在下吴封,参见真人,此番乃是奉了孙长老之命,前来接管跃阳派,另外还请真人克日启程,前往我派所在洞天,拜见派主。”
吴封面带笑意,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就有劳仙使了。”遵衍道人语气淡淡,“只是近日我偶感天人交感,似已到了突破契机,派中大小事宜,便由蔺长老同仙使交接,至于前往云真花涧,可能需要耽搁几日,不知仙使可否回禀孙长老和派主,担待几日?”
遵衍道人目光眯起,盯着下方的吴封。
“既是如此,自然是可以的。”吴封面色不变,来之前,他便已得了交代,遵衍道人毕竟是圣胎真人,当世高真,无论如何,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就都随他去便是。
遵衍道人目光深沉,一甩衣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仙使且随我来吧。”蔺真缓缓起身,语气冷淡。
“有劳蔺长老了。”吴封面色依旧恭敬,缓步跟于蔺真身后,出了龙幽琨庭。
火灵洞穴内,李璇一路疾行,他不敢跟得太近,只能暗自凭借落在地被瞬间炙烤枯竭的血迹判断这些黑袍修士的大致方位。
不多时,穿过一条甬道,入目是一处更为巨大的洞穴,其内炽热气息愈发浓烈,他忽听得其中传来交谈之声,当即顿住脚步,将身形隐于阴影之中。
微微侧头看去。
就见洞穴内,那十数名黑袍修士将尸体扔在地上,不多时,便从地底钻出一根根火红色的触手。
这触手触碰到尸体的一瞬间,原本还血肉饱满的尸体刹那间便被吸干了血肉,化为一具具干尸。
“不行,还是不够。”
为首一名黑袍修士对着身边同伴说道。
“可是这些跃阳派前来的弟子,基本已都被我们杀掉了,此番还要从何处去弄血肉尸身?”
有人疑惑询问。
“附近不是有些村落吗?虽然凡人血肉比不过修士,但总好过没有,若是不能使花母吸收够足够血肉,孕育出丹子来,届时孙长老怪罪,我们可承担不起!”
“只是这样残杀凡人,会不会太……”
其中一人有些犹豫。
“行了,莫非你想触孙长老霉头不成?”
为首之人冷喝一声。
“留两人在此驻守,其余人随我去寻杀血肉!”
听得此话,李璇目光一凝,这些人究竟是哪个门派的,竟然这般狠辣,莫非是魔门不成?
他思忖间,缓缓往后退去,绕进一条甬道之中,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