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守序邪恶的本质
盖葛温有点为难。
他已经夸下海口，准备给昆卡奖励。
如果昆卡是个节制的好小伙，那它就根据心情好坏选择是否放他一马。
如果昆卡欲壑难填，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先答应下来，事后找个机会弄死他。
可现在昆卡提出要当自己的通讯员，这....这不是一根筋变两头堵了嘛！
沉默，还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盖葛温脸上虚伪笑容缓缓收敛，接着从桌上杂乱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白纸。
“狡猾的家伙，我给你三个选择！
一，我私下给你一笔不菲的财富，这次战争结束，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二，我给你累计四次三环军功，这些军功足够你升到须魔，同时，我还给你一个平调机会，调到别的战团。
三，一封推荐信，拿着这封信找接头人，至于对方让你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您有推荐吗？”昆卡一脸耿直的得寸进尺。
闻言，盖葛温的拳头瞬间捏紧了。
他开始有点讨厌眼前这头怪胎小魔鬼了！
倒不是因为得寸进尺，而是因为这家伙摸到了自己的行为逻辑。
事实上，魔鬼的行为逻辑非常容易利用，只要摸到根子，魔鬼也不是不能控制。
魔鬼通常是邪恶、反复无常、狡诈的代名词，然而魔鬼的反复无常往往指的是其行为，而非内在底线。
简单点说。
一个有正确善恶价值观的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会遵循自己那套朴素的价值观，比如说目睹老人跌倒会上去扶一下。
如果这个价值观被外界可憎的邪恶扭曲了，又或者曾经因为搀扶老人吃过亏，那再次见到这种情况，人就会选择观望。
趋利避害是进化的本质，这也导致人这种生物的价值观往往非常容易动摇。
魔鬼则完全相反，在刨去邪恶成分的前提下，极端守序的魔鬼在见到老人跌倒就要扶，不扶不行，这是它们的天性，是它们被塑造出来后赋予的本能。
简而言之，魔鬼在坚持内在认知这件事上远超多元宇宙其他生物。
魔鬼是绝对守规矩的，如果守规矩和自身邪恶本能冲突了，要么扭曲规矩，要么钻空子...
无论如何，它们都要坚持自己内心那套邪恶价值观。
然而邪恶，从来只有一种，那就是损人利己。
广义上的损人不利己并不算邪恶，而是愚蠢。
即便是疯子一样的恶魔，它们作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无穷无尽的破坏欲或者散播恐惧并从恐惧中获得快乐。
作恶的存在总要汲取些什么，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让魔鬼老实配合呢？
答案只有一个，让它们觉得你没有价值，或者说无法从你身上得到价值。
昆卡就是这么做的。
盖葛温认为自己应该分给昆卡利益，所以得了利益的昆卡在它眼中有了价值，有了价值，就有了损害的理由。
而昆卡舍弃了这些利益，反而把自己送到盖葛温嘴边。
本来就没什么用的玩意儿一下子成了毒药，但盖葛温对内在价值观的坚持下又迫使他不得不承认昆卡的行为。
也就是说，要么吃下毒药，慢性自杀；要么拒绝昆卡的提议，违背内在价值观。
很显然，盖葛温一个都不想选，所以它只能捏着鼻子，给出三个阴险的选择。
这三个选择必然符合昆卡积累的功劳，但其中两个，还是有毒的蛋糕，只要吃掉，就会被害。
沉思了好一会儿，昆卡缓缓抬头，一脸平淡的看着盖葛温。
“三，我选第三个。”
话音刚落，盖葛温那张丑恶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了下来。
对它而言，不赚就是亏。
而昆卡的答案，刚好是它什么都赚不到的那个选项。
“很好！亲爱的昆卡先生！我承认我小看你的智慧了！”
“感谢夸奖，可这并非智慧。”昆卡淡定摇头；
“您看，您把我放上赌桌，又对我如此和善，我哪里敢赢您。
可我的筹码又是‘生命’，我也不想输，所以...只能在您面前卖弄点小聪明。
事实是，您是庄家，平局的情况下您还是赢了。”
“是的！”盖葛温当仁不让的点了点头。
“你必须贡献出你全部的力量为我服务，起码在这场战争期间，这是你输给我的筹码。”
“理应如此。”
“很好的说辞，我感觉我已经不那么难受，也没那么讨厌你了，或许...我应该用契约把你强行留下！”
“我会奉上全部的忠诚。”
忠诚...
忠诚这两个字从昆卡嘴里说出，味道...怪怪的。
下一秒，盖葛温猛地喷了个响鼻，连连摇头。
“你这种魔鬼，一看就克上司！算了，你的忠诚我用不起！
现在滚吧！就在指挥基地车上随时待命！”
“如您所愿。”
昆卡恭敬点头，倒退着走出房间，合上大门。
他不喜欢和魔鬼打交道，魔鬼社会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总能将一些看似多余的情绪研磨殆尽。
呆的久了，人都没有幽默感了。
心中腹诽着，昆卡不禁怀念起阿卡莎那个又憨又蠢的家伙。
真期待啊！
一个欲魔，大大的翅膀，窈窕的身姿，姣好的面容，不同于魅魔的清冷感，吸溜吸溜...
如果说当一个魔鬼还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对不同物种不存在审美差异性。
他可以轻易接受一位狗头人女士的美丽，也能在一群肮脏恶臭的地精群中精确找出地精美女，甚至龙的丑美也能分辨。
魔鬼的审美泛用性太强了。
果然，自己还不能休息，应趁早前往主物质位面，混个凡人职业。
走魔鬼内部晋升这条道路虽然不用辛苦修炼，但终究受制于阿斯蒙蒂斯，想要出人头地，还需自己支棱啊！
......
时间缓缓流逝。
经过短暂的联络，盖葛温与332战团达成共识，它将416战团拆分成两个部分；
以第七连、第九连为骨干，又从其他连抽取少量弱者，组成了一个老弱病残队，由副战团长罗伯特带队，协助332战团拿下8-43传送门。
至于它自己则带着战团精锐，先和332战团援军集合，再全速驰援冰封熔炉堡。
战团分流，指挥基地车偏转方向，加足马力，顶在脑门上的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直奔北偏东的冰封熔炉堡。
经过大半夜的赶路，火雨倾盆的后半夜，416战团精锐抵达了冰封熔炉堡的外围。
一片寂静之下，曾经高大雄伟的城堡早已破烂不堪，城墙坍塌、余烬燃烧、恶魔尸体烧成的灰烬弥漫在每一寸灼热的空气中。
某个隐蔽的山头上，盖葛温放下手中望远镜，皱着眉头对身侧魔裔参谋使了个眼色。
“让空军带着炸弹炸一圈，我怀疑恶魔大军埋伏在冰封熔炉堡的废墟里。”
“战团长，恶魔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躲在废墟里，那些闹腾的东西...”
“闭嘴，蠢货！恶魔玩的比你想像的花的多！当你认为它们蠢的时候，你才是真的蠢！”
盖葛温不想解释太多，即便身边魔裔名义上是自己的参谋，实际上是军务部派来的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