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火会
昆卡的心凉了。
他离开战场前曾狠狠坑了一把盖葛温；
不仅把巴巴托斯重新忽悠到了恶魔军队中，更向它传授了一点‘禁忌’战争学识。
如果没有大能出手，可以预见未来那片地形复杂的战场一定会成为魔鬼的坟场。
“咳咳...”弱弱的清了清嗓子，昆卡身体微微前倾，“戴文先生，您...和...盖...战团长关系很好吗？”
“我和它起码两百年的交情了，你说呢~”
戴文笑呵呵的反问道，那双闪着恶作剧光芒的眸子一刻不停的盯着昆卡脸上表情。
闻言，昆卡嘴角微微抽搐，挤出一丝僵硬笑容。
“那...您现在的意思是...”
“替它报复你。”
“啊这！”
看着昆卡那张揪成一团的丑陋脸，戴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魔鬼纠结的脸，无论看过多少回，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太有意思了！昆卡先生，你真应该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蒸熟的、颊囊里塞满了松子的蕈人！”
硬了！
拳头硬了！
就在昆卡犹豫着把眼前老不修那只眼睛打肿时，戴文忽然打了个哆嗦，先知先觉的止住笑容。
“不知道尊敬老人的小子，你是不是想揍我。”
“并没有。”昆卡木着脸，如机器般摇头。
“哼！谎言！”戴文往椅背上一靠，再次嘟囔起来，“无趣的魔鬼！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地狱就是因为魔鬼太多了，才显得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算了算了，你的事情盖葛温已经向我通报过了，那家伙本来还挺看好你呐！”
“看好我？”
“看好不等于帮助，也不等于培植，更不等于自己人，你作为一头魔鬼难道对你的同族还不了解吗？！
要不是看在你闯祸能力的份上，你以为你能踏进异位面管理局一步？”
这老头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听得昆卡眉头直皱。
“等等，戴文...呃...主管先生，你慢点说，我怎么搞不明白呢？”
“这还不简单。”戴文翘起二郎腿，食指轻轻敲起桌子。
“盖葛温明面上是416战团战团长，暗地里却是前任大公拜尔的手下；
除了肩负着破坏魔鬼战略的目的，盖葛温同时也承担着为拜尔寻找特殊人才的工作。
它看中了你，但它本质上也是头贪婪的魔鬼，而且它在军队中待得时间太长了，已经习惯性忽略别人的感受。
于是它就想着把你送出去之前，榨干你的利用价值。”
说到这里，戴文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表情。
“只可惜它离开行政部门太长时间，玩弄诡计的手段粗糙的令人不忍直视，被你轻松识破。
没办法的它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把你送到我这儿来。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昆卡咽了口口水，悻悻点头，“你和我说这些，是...”
对面，戴文似看透昆卡心思般坦然点头，接着伸出苍老的手掌。
“没错，我也是拜尔的人。重新认识下，残火会会长，戴文·丹尼尔斯。”
看着眼前手掌，昆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大手，轻轻握了握。
对面，戴文呵呵一笑。
“既然握了手，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不用担心你和盖葛温的冲突，我们的成员在外工作时都是各凭手段，不需要顾虑彼此，盖葛温自己蠢与你无关。
现在我来和你说说我们的纲领。
其实纲领非常简单——打倒扎瑞尔，让拜尔重掌阿弗纳斯。
要做的事也很简单——捣乱！
对内让扎瑞尔焦头烂额，对外让地狱之主阿斯蒙蒂斯看到扎瑞尔的无能。
你可以在行政系统内肆意坑害同僚，也可以在战场上葬送部队，还可以到主物质位面为我们抢夺灵魂，总之方法有很多。
以你中立邪恶那缺德..咳咳..灵活的道德底线，我认为你基本可以胜任任何工作。”
想骂我就直说，我也没法拿你怎么样，不用拐弯抹角！
昆卡搁心里默默比划了两个中指，脸上表情却没丝毫变化。
“所以呢，草率的入伙，草率的组织，你现在准备给我一个什么草率的任务？”
“瞧你这话说的！”戴文嫌弃摆手，“我承认我们的组织架构是挺粗糙的，但你放心！
残火会对特殊人才有优待，我也不是盖葛温那个不通人情的蠢货！你看，你这不就来了心心念念的异位面管理局了吗？！”
戴文话说的好听，昆卡却全当放屁，内心半点感激都无。
一个人类，能在满是魔鬼的地狱混到这般高位，只能说明这个人比魔鬼还邪恶狡猾。
“行，我明白了！下发任务吧会长，要我去干什么？”
“没有任务！
你是新加入的特殊人才，所以我们为你提供平台，至于后续的升职、降职，我们不管。
你接受异位面管理局下发的任务，任务成功或失败，那是你和异位面管理局的事，与残火会无关。
可若是你对扎瑞尔或血战内阁的利益造成了重大损害，我们就奖赏你！
残火会不分配任务，没有强制要求，我们只不过为你多提供一种选择罢了！”
该死！是心动的感觉！
这一刻，昆卡不得不承认自己小心肝儿扑通的厉害。
这样一个隐藏的组织，竟然没有强制的任务，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等等...馅饼？！
想到这里词，昆卡像被泼了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
“没有义务？”
“没有义务！”戴文认真点头。
“签不签契约？”
“签，保密契约你跑不了。”
“那我能知道你们的奖赏有哪些吗？”
“那可太多了！”戴文掰弄起手指，慢吞吞的回忆起来。
“灵魂、铂金币、魔法物品、奇物都不缺，不过最宝贵的还是知识，各种各样的知识，还有...”
“够了够了。”
昆卡连忙开口，脸上早已挂满了笑容，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有过一般。
“有好东西就行，别到时候我搞了事你们拿钱糊弄我！”
“你就算把扎瑞尔捅穿了我们都奖励得起。”
戴文嗤笑的撇撇嘴，就见昆卡噌的站起身来，一脸认真严肃。
“这可是你说的！”
“老戴文可不是你们这些满嘴谎言的魔鬼。”
说着，这老头慢吞吞的掏出一块镶着金边、上面刻字的方形铜板，放在桌上。
“看看条款，要是没问题就签上真名；
放心吧！我不会耍那些龌龊的阴险手段！
好歹我也是23级的传奇地狱吟游诗人，对付你一头小魔鬼还不至于这样。
而且你的邪符和个人档案都在我这儿，老头子没必要做一些没必要的事。”
“谁知道呢~”
昆卡嘀咕着拿起铜板，并没有看铜板上刻的文字，转而观察起了侧面。
这是一块厚度约5毫米的铜板，A4纸大小，通体一体浇筑，没有一丝缝隙，版面周围一圈镶着泛着银白光泽的铂金边框。
铜板正上方标题部分，刻着‘通用契约底板S142版’，右下方结尾处则刻着一行小字‘编号：2H21IO32，产地：暗戟城第三铸币厂’。
检查完形状和制式，昆卡这才将目光投向铜板上的契约主体。
契约不长，总共也就两条。
第一条规定了乙方不能以任何方式泄露甲方及其关联存在的一切信息。
而第二条，则规定了甲方将以绝对公平的标准评判乙方的贡献并给出对应的酬劳。
单看文字，这两条条款并不严谨，任何一头魔鬼就有好几种方法曲解其中的含义，然而昆卡知道，这不可能。
而这其中的缘由，就来自于契约的载体——铜板。
这块铜板有某种固化词义的神奇能力；
比方说就像‘上岸’这个词；
不同的语境，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对话的人，都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
但这块铜板和一般的羊皮纸不同，铜板不仅记录了‘上岸’这个词，更是摒弃了除‘离开水面，抵达陆地’这个字面解释以外的其他一切解释。
换言之，铜板不仅记录了契约，更记录了契约原本签订时所蕴含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