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丑
别墅前的篝火。
华尔兹搂着漂亮女人，脸上却没有丁点笑意。
他从来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早早继承家产的他年少有财，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根本不像那些老油子一样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和他父辈交好的人曾隐晦的就这点提醒过他，但他不在乎。
他觉得没什么人值得自己隐藏自己的情绪，更没什么人能够逼迫他干不愿意的事儿。
就像现在，他讨厌那个和自己老婆坐在一张毯子上的年轻男人；
即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即便那个精灵女人自己已经腻了，即便自己正搂着别的女人。
对着不远处等待的保镖打了个响指。
待保镖上前，他指了指昆卡。
“把那小子赶走！”
与此同时，坐在昆卡不远处的精灵也发现了他的动作，这位女士急忙低下头，略焦急的开口道：
“先生，你要是休息够了，就请离开吧！
我...我并不习惯和除我丈夫以外的男士单独待着。”
“即便你丈夫正搂着别人？”
昆卡笑着回了句，无视这位女士写满惊疑的侧颜，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该走了，不走就要挨收拾咯！”
挨收拾自然是不可能的，淑妮女士虽然是爱与美善女神，但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强大神力，没几个不开眼的玩意儿敢在祂的圣日闹事儿。
见昆卡起身，正迈步的保镖脚步一滞，当即看向身后搂着女人上下其手的老板。
“华尔兹先生。”
“嗯？”
“那个小子走了。”
“算他识相！”
“额...先生，他...他过来了！”
“嗯？”
华尔兹松开身边女人，看向迎面闯入的昆卡。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了某种异常，纷纷停下闲聊，将视线投向那快步走来的年轻人。
有些时候，即便处在一个场地，不同人群的群聚间也像隔着某种看不见的气场。
想要打破这种气场需要一定的勇气，而且闯入者往往不会受欢迎，除了...
小丑！
径直来到华尔兹不远处，昆卡脸上带着某种清澈的鲁莽与愚蠢的正义，对着他微微鞠躬。
“先生，我认为您的行为很不合适！”
“哦？”华尔兹狠狠搂了搂怀中略有不安的女人，斜仰着脑袋，俯视来者，“什么不合适？”
昆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种‘强装镇定下藏满了局促不安’的模样。
“就是...您...您不应该把自己的妻子丢...”
话还没说完，华尔兹笑了，周围一众也笑了。
华尔兹突然不讨厌这个家伙了，因为和他置气简直是丢自己的人，而且他看起来很像一个乐子，不是吗？！
随手推开女人，华尔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微微正坐。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您...应该抱着您的妻子，而不是...是...这位女士。”
“哈哈哈哈！”
爆笑声响起，人们拍着大腿、前仰后合，就连被华尔兹推开的女人都笑的花枝乱颤。
华尔兹也笑着，他对着保镖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的吩咐道：“把我的伊莲尼亚叫来，跑着去！”
“是！”努力憋笑的保镖走了。
片刻之后，局促的精灵夫人来了，她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双手拢在小腹上，低垂着脸蛋，眼里微微泛红。
见精灵来了，华尔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视线流转于面前这两位，接着平淡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伊莲尼亚，坐这儿来！”
这态度，这神情，和唤一条狗过来差不多随意。
又是一阵哄笑，伊莲尼亚脸颊微红，咬着牙，一步步挪到华尔兹身旁，轻轻坐下。
伸手搂住这位精灵女士的腰，华尔兹单手摊开。
“这位善良的先生，满意否？”
昆卡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别墅二楼看戏的四位年纪更大的‘顶层人’，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感谢！”
离开了，昆卡离开了，可身后的大笑声却怎么也止不住。
与此同时，别墅二楼的露台上，一位穿着丝绸长袍的老者对着身边侍者吩咐道；
“把那位厄斯先生请上来，走后门...不...走前门。”
侍者离开，老者身旁的一位中年人身子微侧，靠了过来。
“皮埃隆评议员，您这是？”
被唤作皮埃隆评议员的老者轻轻端起茶盏抿了口，接着浅浅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位把我们都当成小丑的年轻先生。”
中年男人眉头陡然骤起，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皮埃隆继续道：
“厄斯，姓氏不明，从克瑞穆尔而来，到达阿斯卡特拉已经四天。
这四天，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依玛。”
“不清楚，”中年人依玛轻轻摇头，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去关注这种路边野草般的小人物。
“他去了酒馆和一个本地人喝酒，去了墓地买淘汰的马车和马匹，去安姆利益商会雇了几个干不动的老护卫，最后又去了码头区谈了一笔利润不高的运货生意。
最后，他把自己干成的一切打包卖了出去，以一天一银币的价格。”
依玛沉默着，他不认为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老者会拿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日常逗自己玩，也就是说，这里面藏了什么深意。
看着依玛紧皱的眉头，皮埃隆笑了。
“今晚，他找到了这里，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滑稽的小丑，你觉得他到底在干什么？”
“嗯...抱歉，我不知道！”
“那就等他来告诉你吧。”
皮埃隆笑着说完，不再开口；
他只是看向别墅门前的聚会，看着那位穿过人群的昆卡，看着他脸上那副伪装着的窘迫模样，看着其他庸才震惊惊骇的神色。
不一会儿，昆卡在侍者的带领下走上了露台；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窘迫，反而像个真正好奇的小伙子一样，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露台上的四个人都在打量着他，这种视线带来的压力，任何一位安姆的年轻人都承受不住。
但昆卡毫不在意，他一眼看见了皮埃隆，就仿佛遇见了涨工资的部门组长般笑着快步走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您尊姓大名，但我一眼就看出来，您是我的贵人！”
“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声响起，回荡林间，不仅震的别墅门前鸦雀无声，更震得一旁中年人依玛瞠目结舌。
皮埃隆评议员如此大笑！罕见！太罕见了！
“过来坐小子！我也一眼就看出你是我的金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