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爹在安西叱咤风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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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弓月城的春耕

王凌不认为现在有人会处心积虑的要害自己。

自己是突然穿越到这方世界的,王合这些人也是“梦境游戏系统”这个外挂出现之后才被具现出来的,自己之前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一片空白,如果是骆磊是想要潜伏进来获得自己的信任然后做些什么,王凌是肯定不相信的。

而且作为王凌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王凌对骆磊还是充满信任的,也不愿意去怀疑他。

但他突然和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陌刀将在城外秘密会面,这就很让人不解了,自己可是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了,即让他做了两个孩子的老师,还让他担任了幕府的首席文官右司马。

不说后世那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代,即便是在现在,这也是相当重的信任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坦白的呢?

这如果是刚来的时候,王凌直接就带着两个孩子直接离开这未知的危险源了,但是现在嘛……

王凌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发现了,那你就找个机灵的人盯着一点,但是先别惊动骆先生,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回报我,但是只要骆先生和这个陌刀将没有做伤害我们的事情,就不要惊动他们!”

“等到春耕以后再议其他!”

“我相信,骆先生到时候会给我一个解释的!”

“是!”刘坎退了下去:“末将告退!”

……

大唐贞元十七年(西元801年),春,三月初二,北庭都护府旧地,弓月城。

这是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鸟语花香的好日子。

时隔二十年之后,“春耕”这件对于汉民族来说深入到基因当中的事情,再一次降临到了弓月城这片土地上。

西域(指后世的新疆地区)的春耕一般从二月底开始,一直会持续到五月底结束,但南北还是有差异的,天山以南的区域气候较为温暖,所以春耕开始的要早一些,但是弓月城所在的天山以北的气候要冷一点,所以开始的也要晚一点,一般要到三月初才开始。

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嗢鹿州都督府和嗢鹿县衙在成立的第一时间就发布了公告,并且全都督府幕府上下所有人一起努力,终于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分田到户”这件事情处理完毕,新设立的乡镇也全都搭建完毕。

按照王凌的规划,绝大多数人都将迁徙出城,在城里居住的只要王凌一家、幕府官吏的家眷、弓月县官府及僚属家眷、军队队正级以上军官的家眷以及匠人、商人这些不需要靠土地的产出来生存的人,总计约有五百户,其他人都以五百户或六百户为一单位设立乡镇,总计设立了十二个乡镇。

围绕在弓月城周边的四个镇按照方位被命名为城南镇、城北镇、城东镇、城西镇,这四个镇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剩余的八个乡则分布在离弓月城更远一点的地方,其中最远的两个乡被设立在了伊丽水北岸,过河再走个百余里就要进入天山山脉了。

值得一提的事是,弓月城的人口再度增加了,总户口已经涨到了七千四百户(帐)之数,总人口也增加到了三万三千人,这是能设立十二个乡镇的原因。

军队的数量没变,但经过新老交替之后,整体的素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这自然得益于王凌在五天之前再一次进行了模拟,获得了大量的农户、匠人和农具,同时也因为要快速的安排好这些人,给幕府的官吏们增添了很多的工作量。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顺利忙完,并且为了今天,幕府的官吏们还特意筹备了一个春耕仪式,就在离城最近的城西镇这里,幕府僚属和镇里居住的五百户属民都集中在路边,等待着王凌的到来。

辰时三刻,王凌带着两个孩子穿着一身看上去就很适合劳作的素布衣裳,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出西门,来到了现场。

王凌的到场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现场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王凌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微笑着向在场所有人打招呼,力争让现场每一个人都看到自己笑容、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尊重,两个小朋友也伸出一只手向大家挥手致意,倒是比他们的父亲更有大家之气。

在骆磊的指引下,王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专为他们留出来的位置,当先第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地里的一只泥牛。

“耕”是一年之计的开端,垦耕之后将对土地进行耙劳、播种、锄治、粪壤、灌溉,完成这些后,收获时间就到了,成语“一年之计在于春”最早出现在唐代农书《四时纂要》中,讲的就是春耕的重要性。

春耕不仅仅只是一项农事活动,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春耕耕的是对丰收的期待、对生活的希望、对未来的期许,而对一个庞大的农业帝国来说,春耕耕的则是帝国的长治久安、是帝国的国运兴隆。

耕战、耕战,耕种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国度,“耕”甚至排在了“战”的前面,这个重要程度一直延续到了一千二百年后,从未褪却。

因此,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都对春耕很重视,并且在长达千年的发展当中孕育出了一套相关的礼仪。

属于皇室的礼仪王凌自然是不能用的,虽然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他,但“僭越”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的为好,这不仅仅是对皇室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利益的维护。

因此,幕府给王凌安排的是地方上常见的也是各地方官最常做的春耕仪式——打泥牛。

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耕牛对于农业生产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是举足轻重的生产工具,人力有限,因此高度依赖牛来耕地,而春天则是播种的季节,因此,为了祈求来年有个好收成,人们便用“打春牛”的方式来寓意驱赶冬天的寒冷,迎接春天的到来。

人们相信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唤醒沉睡的大地,使庄稼茁壮成长。

“春打六九头,七九、八九就使牛”,讲的就是古人在春耕前鞭打用土制成的耕牛的一种习俗。

这一习俗源于先秦两汉时期,到唐、宋以后开始盛行大江南北,在宋仁宗颁布了《土牛经》后,“打春牛”的风俗就流传得更广了,甚至传到了域外。

因此,在西域打泥牛,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骆磊递给了王凌一根编有红绳的柳条鞭子,这根柳条鞭子总长二尺四寸,代表了一年当中的24个节气,同时柳条这东西本身也象征了春天。

而要被它抽打的那头春牛制作的也很有讲究:春牛以桑木为骨架、河泥为肉身,牛身长三尺六寸五,象征着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牛尾长一尺二寸,象征着一年的十二个月;四蹄则象征着一年四季……

王凌接过鞭子,在众人期待的眼神当中高高的举起,然后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泥牛的身上。

鞭子的末梢打在了泥牛的肚子那里,击破的肚子处糊的纸,里面的五谷流出来撒了一地——这象征这一年五谷丰登。

现场再次响起了阵阵欢呼声。

王凌又狠狠的在泥牛的身上抽了几鞭子,直抽的泥牛身上纷纷往下掉,在地面上撒上了一层之后才收手。

而等到王凌停手了之后,一直等在旁边的几位老农赶紧上前,提起手里的锄头就把这头泥牛给砸的粉粉碎,然后是数量更多的青壮拿着铁锹过来,将这被砸碎的泥牛化成的土给扬到了地里——这昭示着对土地肥沃、庄稼茂盛的期盼。

人们再次欢呼了起来,然后一头真的牛“哞哞”叫着被牵了出来,一名熟练的农夫将绑着用红布扎的团花的悬架套在了这头牛的脖子上,而犁体的握把则又被交到了王凌的手里。

按照某些约定成俗的规矩,今年春耕的第一陇地将由王凌来犁——这既是下属、属民们对王凌的尊重,也是体现王凌对农事重视的一种展示。

王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虽然是农村出生、农村长大的孩子,但农活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干过,甚至连稻子和麦子都不能分的很清楚,只能靠季节来判断,耕地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在此之前有特意的练习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凌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倒是王瀚樟显得有些兴奋,在看到牛来了之后当场就开心的跟着“哞哞”的叫了起来,还不停的说着“牛!牛!大水牛!”

要不是王越拉着他,估计他现在已经跑到牛身边了。

没办法,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动物,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