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斩刑场
“停车！”
林起大吼一声，也不待杜若反应过来，一个纵跃从车上跳下，趔趄之下差点崴了脚。
待他落地之后，连忙回头急赶两步。
然而，视野里却只有无数街边老少步行的背影，并没能如愿发现那位身着凤尾裙的年轻女子。
林起无声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
“怎么回事？”杜若此时也已经停下马车，面色严肃地赶来。
“你还记得关于殷大小姐清晨赏花的口供吗？”
林起犹豫一下，还是简短地将他心中的怀疑讲给杜若听。
而在听过林起的分析后，杜若抬眼看看二人来时的方向，无奈地道：
“你也说了，这只是怀疑。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支持下，即使是墨门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搜查本地各家大户，去寻找个穿薄纱凤尾裙的女子。”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另外，豪门大户中穿着打扮相似的女子何其之多，说不定也只是背影与殷府小姐相似而已？”
“可能吧......”林起也只能无奈地笑着点头，但是心里仍然有一丝不自然的感觉。
他的直觉虽然一向精准，但或许真的是最近精神太过紧绷了？
不过，眼下最亟待解决的，还是他自己的“荷包危机”。
……
傍晚时分，林起在墨卫府衙门口拦住了明显刚睡醒没多久的裴兰韵。
“你方才说，感觉血脉变得稍稍顺畅了几分？”
裴兰韵这位夜猫子还是那副睡眼朦胧的模样，不了解的人甚至会觉得她有几分“媚眼如丝”的美感。
她挑挑好看的眉毛，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才不到半个月时间吧？看不出来，你在血脉的消化和磨合上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果然，体内这股潜在感受与血脉的适应确实有关系。
林起心中暗自庆幸前来问了这么一句。
裴兰韵看林起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说道：
“每一次的血脉继承，其实本质上就是吞噬本条血脉纵列中带有真神意志的一部分血肉。
这份血肉之中既然蕴含着特殊的力量，自然也就附带有真神遗留下来的‘诅咒’。”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顿，连忙又自我补充解释道：
“不对...炳灵公在上，真神只有玄门的这八位，我重说，我重说。”
“是实力堪比真神级别的‘邪神’所留下的血肉力量？”林起试探着问道。
裴兰韵点点头，又摇摇头：
“求你别问了，说的多了小心让我犯错误！”
林起神情了然地笑笑，腹诽一句：
所谓正邪之分，很大可能不过是神灵之间的成王败寇罢了......
不然的话，玄门“真神”传下来的血脉为什么也会有诅咒？
比如裴兰韵口中的“炳灵公”，就是墨家学派信奉的本门主神，司职三山五岳，九幽黄泉。
然而，这位炳灵公直属的“衙役”与“木匠”两条血脉，也各自要付出类似“自剜血肉”这样的代价，以缓解体内诅咒的肆虐。
随后，林起又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明的话，可能连他刚才的心中所想都会被探知到……
于是他赶紧中断了这种胡思乱想的行为。
“总之，完全消化或是化解掉本层级的血脉诅咒，就能尽可能地减小失控的概率。
当然，也就能更好地为下一层级的晋升做准备。”裴兰韵总结道。
怪不得自己最近几天都没有怎么做“被杀”的噩梦，那坎宫自带的“死亡预告”诅咒似乎也在得到化解？
林起点点头，这和他所猜测的大概一致。
他感受着体内诅咒的消化进度：
如果说要简单量化，自己体内的诅咒大概被消化掉了一成左右的分量。
现在的林起几乎确定，血裔能力的升级，不是依靠传统的“打怪”或者“修炼”，而是通过“摸索规则，总结规则，践行规则”。
而坎宫外墙上写的，就是这份规则！
这份规则，也正是其他那几位复生者口中所谓的“箴言”！
只要血裔能依照“箴言”行事，就会对消化血脉中的诅咒有极大的帮助！
就比如那条“人死灯灭，可遵遗志”的箴言。
如果这句话指的是要完成死者的遗愿，那代表的就是他今日调查殷府灭门案凶手之事。
而他血脉中的诅咒被消化掉了接近一成，就证明如今墨门的调查确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韩家次子韩慕确实和这起案件有关！
可最后一句“勿忘本心”又指的是什么？
林起思维快速运转着：
无论如何，那一整墙的“箴言”，在血裔眼中可就是无形的庞大财富！
虽然这笔“财富”都是用不同的古文字所写，自己完全看不懂......
林起顿时有些泄气：只能回去慢慢钻研那本刚获得的《古文字通解》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他来找裴兰韵的另一个目的——精神防护阵法。
“你要去买精神防护阵法的材料？”
裴兰韵被问的一愣：
“去地下黑市的话，应该一两银子左右就能拿下。”
“一两？！”林起顿时面露难色。
他的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几百文钱，还要考虑本月的生计......
然而，他但凡想要进一步消化血脉，又避免不了继续使用“敛尸人”的能力进入死者的走马灯。
而这种意识离体的行为，没有相关的防护又太过危险。
林起心中叫苦：
这血裔工资倒是不低，可烧起钱来怎么也这么快？
看着林起一脸苦涩，裴兰韵歪歪头：
“或者你凑合凑合，用门中每月配发的‘凝神香’？”
她随即又摇摇头：
“还是算了，那玩意就是占一个‘免费’二字，只能在意识投影的时候对潜在风险进行简单的规避，作用其实也就是聊胜于无......”
配发？
免费？！
林起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一个其他词语。
“就是它了！”
林起大手一挥：
“劳烦先帮我领上十捆！”
“啥？”
看到林起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裴兰韵有些无语凝噎：
“每人每个月只能领二十支‘凝神香’，你领十捆回家，是去拿来当柴火烧吗？！”
“我就问问，生意嘛，总得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不是嘛。”
林起搓搓手，眼中发光：
“那就先给我来一百根用用，先赊着还不行嘛！”
看到裴兰韵抛过来的巨大白眼，林起连忙移开目光，话锋再转：
“或者...要不你先记到老周账上......？”
“滚！”
……
几天后的晋阳府，秋斩刑场。
午时三刻的打更梆子声响起，带出一阵阵人群喧哗声音。
由于晋阳府的刑场设在闹市边缘，此时周边已经聚集有许多看热闹的群众。
“听说没？这次的死刑犯可是恶贯满盈的很，听说在寿阳县远郊作案，杀了别人一家五六口人呢！”
“可不是嘛，而且据说他的作案手段还特别精细，连点儿证据都没留下。
本来抓在牢里都没办法定罪，谁承想，这家伙居然在被判无罪释放之前，突然动手把他同个牢房的狱友给杀了！”
“听说还是徒手打死的，咂咂。”
“您说说，这种人就是本性难移。这不？眼下也算是恶有恶报。”
在围观群众散乱的闲聊声中，台上的刽子手大刀高高举起，在空中反射出道道寒光。
“咔嚓！”
鲜血四溅。
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