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旦”血脉
“我...根本就...没有...母亲?!”
一瞬间,林起突然听到属于李泓的声音从自己脑中莫名响起。
随后,他只感觉太阳穴如同遭到重击一样,眩晕之间血气上涌,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另一边,杜若说话间觉得嗓子有些干渴,本想拿起杯子喝口“乌龙茶”,却发现她的茶杯居然已经被林起喝空。
女墨卫原本清冷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好看的眉毛猛地一抖,眼看就要发作,却突然发现林起的样子极为不对劲。
此时的林起正瘫坐在椅子上,耳鼻之中泊泊鲜血喷涌而出,全身剧烈颤抖着,皮肤之下青筋暴起。
“林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失控?”
杜若再也无法维持往常冷静的形象,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愕:
“胸口部位一切完好,心脏也没有被捏碎的痕迹?
难道是我这次重生引发了新的空间悖论,导致林起的死因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她一边口中低语着意义难明的话语,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药草,放在口中嚼上几下后,快速涂抹在林起的太阳穴上。
随后,杜若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形状古怪的小药瓶。
“反正...这一轮循环里应该也用不上这东西了。”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了药瓶的封口:
“无论如何,这条世界线的林起不能死得这么早!”
……
痛苦。
绝对的痛苦。
林起只觉得意识在空中飘荡,眼前看去一片混沌,视野中的颜色也被抽象成不同的色块。
对走马灯的过分沉浸居然会直接造成精神失守,进而导致血脉失控吗?
“勿忘本心?勿忘本心吗?!”林起脑中闪过箴言的最后半句。
他只觉得此刻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茫然地色块之中摸索着前进,却突然在一瞥之中看到某个他极为熟悉的场景。
远处朦胧的血红色里,一块巨大的牌匾高悬于空。
“是‘坎宫’!”
林起顿时找到方向,向着匾额处急奔几步。
随着距离坎宫越来越近,林起觉得脑中的痛苦也减轻许多。
正待他准备再加以探索时,眼前的场景全部破碎开来,眼前是杜若关切的脸。
……
“你没事吧?刚才居然出现了强烈的失控症状?这些卷宗难道和你的血脉能力存在关系?”
完全没了平时的淡然自若,杜若跪伏于地,小心地观察着林起的状态。
眼见林起全身的异状开始消失,她这才长舒一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地提醒道:
“一切和血脉能力存在关系的特殊事件,都有可能导致突然的血脉失控,这也是为什么墨卫每次都是以小队形式出动。”
“是为了出现失控状况后可以互相帮忙救治?”林起尝试着支撑起身子,却感觉全身虚弱无力。
“有的时候是这样,但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杜若说话间转过头:
“这么说吧,我们每年处理的那些失控者事件里,绝大多数都是我们玄门的同僚。”
女墨卫的双眸中出现些微血丝,声音也听着有些落寞,文书库房中一时沉默得呼吸可闻。
“这次真的谢谢了......”
林起低头小声道谢,随后确认道:
“也就是说,如果尽量避免对自身血脉问题的独自思考和沉浸,就可以尽可能减小血脉失控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杜若睫毛闪动,情绪依旧有些低落,低声道:
“果然,这种事情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我都还是无法完全习惯。”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林起一愣,他记得杜若加入墨门的时间好像也没有特别长吧?
但他知道此时应该赶紧转移话题,连忙轻咳一声,将李泓走马灯的内容和盘托出。
这份自相矛盾的回忆内容果然吸引到杜若的注意力,女墨卫眉头蹙起,口中喃喃道:
“这份回忆的确和寿阳县的县志大有出入,我听你讲述,总觉得像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细节似的?”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
“县志对于李泓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讲述他乞丐出身,家里根本没有其他亲属。”
“如此说来,那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李泓杀害的那一家人,他们也是寿阳县人?”林起试着猜测道。
他尽量将自己的视角从李泓身上剥离出来,更加客观地分析整个事件,以免再次陷入失控的状态之中。
或许这就是墙上箴言所谓的“勿忘本心”?指的就是不能与死者原本的记忆过分融合?
林起思考之间,只见坐在桌边的杜若突然站起身来,口中自语道:
“受害的一家五口,寿阳县小地主,家境殷实,户主名叫...何秉才。”
“何...秉才?”
林起心念电转,与杜若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走马灯里,被李泓杀了家中公鸡的...那个‘何员外’?!”
……
寿阳县,某个二层祠堂之中。
整个空间都被黑暗笼罩,没有点起一丝灯光。
一个有些佝偻的人影端坐在主座的太师椅上,只隐约显现出一丝轮廓。
祠堂正门处的阴影之中,此时还跪着另一个清瘦的身影,一袭长衣薄裙,赫然是个年轻女子。
“许瑛,你来晚了。”
太师椅上,老迈的妇人声音响起,夹带着几声咳嗽声音:
“晋阳府离这里可不算太远。”
门口跪着的女子身影沉默,并未回答。
“你向教内提交的晋升请求已经被上面批准。”坐在上首的老妇人继续自言自语道:
“根据你所做出的贡献,本教将给予你七品‘弄臣’血脉的配方和晋升手法,主材料还需要你自己去搜集。”
门口跪着的女子身形微颤,随后连忙将身躯伏下,连叩三个响头。
“无生老母在上,老妪我在这寿阳县周边布置几十年,也不过处在这个境界上,你才如此年轻,倒是天赋异禀。”
老妇人扶着太师椅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将跪拜之中的女子身影扶起,装若随意地问道:
“晋阳府殷家的灭门案,本教内部并不知情,但这也确实符合我白莲圣教‘消除肉体,回归本源’的教义,这也是你做的吗?”
“回禀香主,该案并非属下所为。”年轻女子身形一抖,开口自辩道:
“这应当是‘闻香教’的疯子动的手,又或是未知失控者的手笔,与我白莲圣教,与属下毫无关系。”
年轻女子语气温婉,声音却听起来低沉沙哑,宛如男性。
“那就好。”
门外透出的光线之下,老妇人眼中的一丝杀意缓缓消散:“教中传言你曾经出现在凶案现场,老身只是来确认一下。”
“属下自然知道我白莲圣教的规矩。那天属下只是恰巧路过殷府,却正看到一株牡丹在鲜血浇灌之下迎风盛放,娇艳似火,便驻足瞧了那么几眼......”
说话间,年轻女子转头向远方看去。
光线的照耀下,女子一身薄纱制成的凤尾裙翩翩而动。
衣裙之上,却依稀是一副线条感极强的俊朗面孔:
“由于这‘花旦’血脉的影响,我们根本无法抗拒美丽的事物,这您也是知道的。
我们这些苦命人......
又有哪个不爱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