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买凶杀人
晋阳府中，林起的平淡生活一直维持到了几天之后。
这几日中他身边较为重要的变数，就是裴兰韵的回归。
林起也因此以护送墨门材料的名义带队去了一趟漕运码头，将“玉衡”送来的古文章取回，开始了古文字转译的学习。
自从高考之后，就没有这么认真地学过类似的文字知识了......
熬了一整夜的林起睡眼惺忪地从地下回廊中走出，看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朝阳。
最麻烦的是，他还要专门配合自己这位“夜猫子”老师的作息时间。
“比学习更痛苦的事，是熬夜学习！”林起腹诽一句。
对墙上古文字的解析进度翻了几倍，达到了百之二三的程度，虽然比之前是强了不少，但还是远远不够啊......
他使劲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尝试着保持清醒。
至少太平道的彪哥那边已经找到了‘腐烂的无主贡品’，主材料也终于算是凑齐了。
现在只需要去取来交给裴兰韵，让她帮忙处理混合完成就好......
林起自言自语道。
要说这些天来他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与彪哥每月一次的定期会面。
这位太平道老油子也算是手眼通天，只要肯出钱，什么样的情报他都能帮忙搞到手来。
就比如在上次的会面中，林起就在一通讨价还价后，用八百七十文的高价拿到了关于“白衣会”的重要情报。
“白衣会的接头人名叫陈文才，是隔壁汶水县衙门里的刑名师爷。”
林起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信息。
说到底，白衣会这条线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太过重要，他也不想为此承担太大的风险，只是顺手帮“摇光”个忙而已。
不过，除了归属于太平道的彪哥以外，林起确实还是希望有其他能够了解隐秘组织的途径。
而在大众视角下与世无争，更像是个纯理论组织的白衣会，正是一个可以尝试交流的对象。
根据“摇光”之前提供的信息来看，“幕僚”一脉的血裔似乎并不具备强大的武力水准。
林起在心中斟酌一番，快速做出决定：
可以有时间去试着接触一下，不行就只能上报给老周他们来处理了。
“笃笃笃。”一阵和缓的敲门声打断了林起的思考。
打开门来，房间外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周？稀客啊。”林起向倚靠在门口的周自衡打了个招呼。
“一件好事，一件麻烦事，想先听哪个？”斜站在对面的墨卫百户直入主题，笑着问道。
“呃...先说好事呗？”
林起没有太过犹豫，他一向是那种把难吃的东西留到最后再吃的那种类型。
“好事是，你晋升八品‘孤魂’所需要的囍俑有着落了。”周自衡话语微顿，补充道：
“负责搜查的暗卫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晋阳府南边远郊，应该就在祁西与汶水这两个县的范围内。
现在全部搜查人手都在向那个方向汇聚，找到那座地下楼梯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林起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一时间难掩兴奋之意。
在与“老狼”一战之后，他就一直有着极强的危机感。
除了只能打一发的火铳和身上常备的白灰包以外，现在的林起自保能力几乎为零。
如果能晋升为拥有“衰老”能力的八品“孤魂”，他才终于算是有了一定的正面战斗能力。
毕竟，此时的林起已经将血脉中的诅咒消化了九成以上，早就达到了可以开始晋升的状态。
“先听了好消息，接下来就是那件麻烦事。”周自衡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道：
“下午要出趟任务，相关的卷宗进门去找杜若拿。”
“嗯？”林起将笑意收起，疑惑问道：
“这都已经快过年了，三九寒冬的，又出了什么事吗？”
“买凶杀人案......”周自衡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
“连环...买凶杀人案......”
……
当天下午，行驶的马车车厢中，几名墨卫相对而坐。
“这次老周不一起来？”林起阅读着手中的几份卷宗，随口问道。
“我们只是去受害者家里例行一些例行询问，没什么危险。”坐在对面的杜若解释道：
“老周最近好像很忙，上边好像下来了什么新的国策，又是‘种稻’又是‘种桑’的，反正需要他帮忙协调处理。”
而后她抬手指指正在驾车的卫鹰和一旁呼呼大睡的李封，微微一笑：
“就算真出了事，有这两个家伙在，战斗力也算够了。”
“您吹牛的时候可别带上我。”卫鹰耸了耸鹰钩鼻，回头笑道：
“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咱的能力可不太中用。”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八品血裔，天塌下来还得靠你们这些个子高的顶着。”
林起早已习惯了卫鹰这极爱自嘲的性子，回嘴调侃道。
而后，他又撇撇嘴，好奇道：“老周只是个百户，有什么国策需要他这个芝麻小官来操心处理？”
“他就是不想操心太多事情，才选择一直当个百户的。身为七品血裔还在待在这个位置的，老周也算是个特例了。”
杜若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过老周好像要升任副千户了，还是上面指名的，这回他可是拖延不来了。”
“瞧您那个鸡贼的样儿，是想跟着老周一起升官吧？”
负责驾车的卫鹰回头瞥了杜若一眼，笑道：
“那您平时可得少在工作时间喝大酒。”
“小酌半斤而已，我又没喝多少。”
杜若的表情毫无变化，一脸淡定地继续着话题：
“而且想要升官，首先也先得把本职工作做好才行。”
说话间，她将手中的案卷丢给林起，坦诚直言道：
“不过我只擅长审问和追踪，破案这种事情还得交给咱们的这位‘敛尸人’来办。”
“和‘敛尸人’有什么关系？这案卷上又没有走马灯给我看......”
林起一时无奈失笑，接过案卷翻看起来，眉毛逐渐皱起：
“这上边好几十桩，全都是买凶杀人案？”
他随便翻到一页，缓缓诵读出声：
“十二月二十三，河东行省下辖徐沟县，佃农李大贵被混混孙九四以锄头敲击后脑致死，经审讯，定为‘买凶杀人’案件。”
佃农？林起立刻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气息。
他缓缓放下案卷，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一名连下一顿饭是饥是饱都犹未可知的佃农，哪有什么被‘买凶’杀死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