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闻香教
由于南城并不远，所以墨门众人只是简单列队，步行前往，并没有准备车马随行。
“对了，关于你的‘血脉传承’申请，上面的文书已经批示下来，你应该很快就能成为血裔了。”
赶路之时，并肩行走在旁的杜若不经意似地提到。
“这么快？”林起一愣：
“这好像才不到十天？不是说最快也要半个月，甚至可能要等半年以上吗？”
“谁知道呢，据说是京都府的墨家圣坛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情。”
杜若眼带深意地看了看林起，揶揄道：
“又或许是因为现在这个当口，上面对‘太平道’这类隐秘教派的活动比较重视，而你正是很有用的…诱饵？”
“好吧......”
林起虽然早已猜到这一点，但是也不得不感慨：
这位女墨卫说起话来可真是一点也不委婉。
“对了，既然你马上要正式成为血裔，那我也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
走在身旁的杜若随意地整理一下马尾长发，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晋阳府墨卫尖刀一队总旗，‘书吏’杜若。”
八品血裔“书吏”！
林起心中一震。
在加入墨门之后，他就把门中可以公布的血脉谱系查阅了一遍。
要知道，血裔的晋升只能从最基础的九品开始。
而墨门主要拥有两条完整的血脉，其中一条起始于九品“衙役”，据说拥有简单辨识人心的能力。
之后的品级就是八品“书吏”，再往上，就是百户周自衡所持有的七品“判官”血脉。
根据资料中所述，七品的“血裔”其实并不多见，大多数是千户以上级别的长官，或是身居要职。
包括晋阳府在内的整个河东行省中，墨门所拥有的七品血裔一共也才不超过五位，足以见得周自衡实力不俗。
当然，林起最为感兴趣的，还是神秘宫殿中那唯一的一个用简体字书写的起始品级。
也就是“敛尸人”所在的血脉体系。
身为现代人的他，天然地就对简体汉字记载的信息有种独有的亲切感。
“对了？”
林起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既然这次的案件如此严重，那门中为什么只出动了你一名血裔？”
“你真当血裔真是大白菜么？”
杜若微微眯起好看的紫色眼眸，侧过头道：
“这晋阳府及其周边都算是墨门的势力范围，但是我们队里满打满算，一共也就不超过十五名血裔。
这其中，大多数人还都被分散在各县值勤。
毕竟，失控者事件极其少见，多数还都是由于玄门八教的内部人员导致的，所以一个府城之中也并不需要这么多血裔。
不过，就算是整个河东行省范围，算上驻扎在大同府的道士们和隔壁平阳府城的兵家铁卫，朝廷所承认的“血裔”一共也不超过三五十人。”
杜若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比如此次的灭门案件，官方还没有确认这是‘失控者’或者其他血裔所为。
这极有可能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寻仇事件而已。”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身后跟随的几小队暗卫：
“如果不涉及血裔作案，交给下属的暗卫旗队去处理就可以。”
二人说话之间，所带的墨门队伍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案件的发生地点。
众人的眼前，赫然是一座涂有红漆的大宅院。
此时院中已经有着一些暗卫，正在进行简单的守卫和清理工作。
林起注意到，一经到达，身后的几小队暗卫也在各自旗官的命令下四散而开，进入宅院。
“让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只有一个工作，就是确认现场是否有血裔留下的痕迹。”
到达现场后，杜若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冰冷锋利起来：
“按照惯例，首先要检查的就是屋舍与家具中的非自然痕迹。
林起你这次先跟着我就好，这也算是你第一次出任务，稍微习惯一下。”
习惯？习惯什么？
看着径直往大院中走去的杜若，林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
十几分钟后。
被院中的血腥场景刺激到大吐特吐的林起这才反应过来，杜若所说的“习惯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家人是惹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林起扶着墙，只感觉身子吐得有些发虚，勉强地站立着。
他踏进院中之后，只看到一片零碎的尸身...以及满地让人完全无法直视的场景。
想到这里，林起又是一阵反胃，本能地躬下身子连连干呕了几下。
这时，一个外观秀气的水袋出现在他的面前。
“喝点吧，能好一些。”
拿着水袋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手的主人杜若正一脸云淡风轻地看向过来。
“谢了......”
林起接过水袋猛灌两口，而后就感觉一股苦涩味道入喉，五官瞬间痛苦地挤在了一起。
谁家正常人会在水袋里装着高度数的白酒啊？
林起一阵猛咳，这才知道杜若身上的酒气从何而来。
不过喝了这一大口白酒后，他居然确实感觉舒服了许多。
“悠着点儿，别都给我喝光了。”
杜若的语气中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她一把抢回水袋，面色严肃地总结道：
“屋里的家具上有微弱的非自然布置，但是不具有攻击性，疑似是宗教类或者仪式类的手段。”
说话间，她紫色的眸子中神光流转：
“在玄门之中最擅长这种手段的，就是道门的那群老家伙，但是......”
杜若欲言又止：
“将受害人残忍杀害并...如此处理的手段，还有这种疯狂的程度，却让我想起另一伙人。”
“闻香教？”
林起略一挑眉，他最近的墨门卷宗可不是白看的。
闻香教，又称“东大乘佛教”，以妖狐断尾赠香的典故立教，以燃灯古佛为其主要信仰。
但是不知从何朝何代开始，这个组织逐渐走入歧途，组织成员失控比例极高。
即使没有失控，这些成员大部分也都成为了心理扭曲的变态和杀人狂......
“他们就是一群狂热的宗教信徒，和思想完全扭曲的疯子。”
杜若点头对此表示肯定。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林起眉尖微蹙：
“无论如何，这痕迹也做的太明显，甚至说有些刻意了，简直是在故意引导我们去怀疑闻香教。”
“但闻香教的人确实就是这样一群疯子。”杜若依然坚持着她的判断：
“他们根本不屑于掩盖犯罪事实，并将这视为对他们信仰的虔诚。”
“话虽如此......”林起还待辩驳，却见眼前的杜若突然全身紧绷起来。
“这附近突然多了一股不太正常的情绪波动......”
她口中喃喃低语，眼中似乎有奇妙的光晕流转。
下一刻，这位长发紫瞳的女墨卫猛地回过头，视线飘向街对面的一间房屋处：
“屋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