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桃K
“我哪知道？”
一分钟过后，山攀伸手推了推眼镜，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黑暗之眼手底下的妓女比农业市场的萝卜还多，何况脸都没有了。”
林书乾笑了笑，向后靠在座椅上。
他想不明白山攀为什么这么紧张，但觉得这话有道理。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还挺像那个凶手的！”山攀恢复了之前的轻快语气，说完之后，突然扭头朝他看了一眼。
“哦，天哪！”山攀大吃一惊，他踩下刹车，橡胶轮胎摩擦柏油路面发出尖叫。
车子猛然刹住，停在了高速公路的路边。
林书乾愣了愣，庆幸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接着他看到旁边有辆车降下了窗户，一口唾沫从车里飞了出来，然后他又听到了一句“吃屎去吧！”
“怎么了，这是高速公路！”他惊讶地看着山攀。
“别闹了，哥们儿！不要告诉我你就是报纸上的那个凶手！”山攀换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要去见警察局长，而且我的嫌疑快洗清了，警察发现他们弄错了！”
“不！”山攀摇摇头，“我不能带你去见黑桃K，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会告诉他你不愿意见他！”
“为什么？”林书乾一脸不解。
“我不知道，但我是为了你好！你得相信我，哥们儿！”山攀重新踩下油门，他准备找地方下高速。
“他会杀了我吗？”
“不会，但你也许会惹上麻烦！”
林书乾笑了，“我需要见他，只要他不杀了我，那就无所谓。”
山攀用好奇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前天不是还不想见他吗？”
“我想明白了。”
“你确定要见他？”
“当然！”
山攀不再说话，让车子保持全速行驶。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一条繁华的街道。
林书乾发现两旁的店铺很多都挂着中文广告牌。
“熟悉吧？”山攀笑了笑，“这里是曼谷唐人街，很多龙国人住在这里。”
银都鱼翅酒楼。
车在这家两层酒楼门前停下。
“你得一个人进去了，哥们儿！”山攀看着他，“我已经跟黑桃K打过招呼了，你直接上二楼，会有人接待你的。黑桃K真名叫埃米利奥，别叫错了。”
“谢谢！”林书乾点点头，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祝你好运！”山攀从车里喊了一声。
林书乾看着阿尔法·罗密欧调头驶离，然后走进了酒楼大门。
地上铺的是青石板，门和桌子都是用红木做的，格局和装饰都很龙国风。
浓郁的香味和嘈杂的人声表示一楼是用来正常营业的，而且生意很好。
他看到进门右手边就有木质楼梯，于是走了上去。
上到拐角处，他发现有个小个子亚洲人正在等他。
“肖恩？”小个子看着他，说的是中文。
林书乾点点头。
小子个示意他脱鞋，他照做了。
二楼的格局像是酒店，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全是房间。
小个子在一扇门上敲了敲，门打开了。
林书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象，胳膊上缠了绷带，脸上还有血痕。
“进来吧。”大象向他招了招那只能动的手，这句话像是咬着牙说的。
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里面很暗，天花板上的风扇发出吱扭吱扭的叫声，应该是很久没上油了。
林书乾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看报纸，梳着偏分油头，络腮短胡像是精心打理过，皮肤很白，但已经有了不少皱纹。
这一定就是黑桃K了，他想。
门边坐着第三个人，看块头应该一名健美教练。
大象指了指紧挨着自己的一把空椅子，让他坐下。
既来之，则安之。
他坐了过去，发现房间里没人说话，大象和健美教练一动不动地坐着，黑桃K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听到墙上的挂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为了打发无聊还是缓解紧张，他开始跟随着声音数秒。
“大象，有客人来吗？”
三百八十一秒之后，桌椅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说的是英文，很正宗的美式口音。
“是的，老板！”大象起身，“是那位肖恩先生。”
“哦？”黑桃K大笑了两声，从嘴里露出来一颗金牙，“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肖恩先生，久等，久等！”
林书乾站起来握了握他伸过来的手，“你好，埃米利奥先生！”
“听说肖恩先生打败了大象。”黑桃K走到大象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大象是我手底下的人，可以称得上是曼谷最臭名远扬的打手了。他跟了我九年，我就只给他立过一条规律。”
“只能败给自己人。”大象接口，声音有些颤抖。
黑桃K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书乾看到健美教练从眼前快速走过，然后听到了一声闷哼。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脚边，脚底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
他低头看了看，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条粗壮的胳膊，鲜红的血在地板上流淌，染红了他的裤脚和袜子。
他转过头，看到大象疼得呲牙咧嘴，脸像淋在雨中的石榴，但在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
血从肩膀上的断口上滴落，又从地板上反弹溅来，留下红色小点。
健美教练站在大象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砍刀。
“肖恩先生。”黑桃K笑着说，“你知道手臂脱离人体以后，通过手术修复重建的最佳治疗时间是在几个小时以内吗？”
“6个小时以内。”林书乾回答。
他感到肾上腺素在激增，心脏开始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环。
他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知道只要自己同意入伙，成为了大象的“自己人”，大象就能活下来。
但他也很清楚黑桃K演这一出并不是为了逼自己入伙。
因为自己既然肯来见他，就是奔着入伙来的，而且黑桃K杀不杀大象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没有义务救一个不相干的黑道分子。
这只是个下马威，毕竟自己打伤了他手下最得力的打手，林书乾心想。
既是告诉自己黑暗之眼不好惹，又是在警告自己作为帮派成员，在外面丢了脸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