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埋尸地
他们把沃尔沃停在车位上，随即上了劳斯莱斯。
白若烟下意识地向后备箱瞥了一眼，看到挡在后座上的纸壳子，笑出声来，“这是你弄的啊？”
“虽然简陋，但很有用！”林书乾吸了吸鼻子，确定没有闻到尸臭味，“不然这么热的天气，车里就别想坐人了。”
“看来你从林叔叔那里学到了不少嘛！”
“我爸他……”林书乾笑了笑，把车拐上公路，往西南方向行驶，“他确实是个很牛的法医，他曾经只靠残留在凶器上的一小片皮肤组织就帮助警察锁定了嫌犯，从那之后警界就给他取了个称号。”
“什么称号？”
“法医界的李昌钰！”
白若烟点点头，她看过李昌钰博士的纪录片，然后她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他，“虎父无犬子啊！”
林书乾大笑，“可是他对我们脑子里那个芯片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突然想提一件事，但又觉得不太好，在他决定还是忍住的时候，白若烟却主动提了起来。
“你有一个好爸爸，不像我。”她是笑着说的，语气里一丝伤感意味都没有，林书乾看了她一眼，一时也拿不准她是不是故意装作很轻松。
“白叔叔他是……”他小声问。
“抽烟啊！”她提高了音量，试图掩盖某种情绪，并表现出一种毫不在乎的样子，“不听劝，得肺癌死的！”
林书乾转过头看着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第一次对堵车心生感激，因为他刚巧可以在她眼圈发红的时候腾出手来抱住她。
车子在按照山攀给出的路线行驶，后面的路顺畅且荒凉，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
山攀所说的处理尸体的秘密之地，其实就是马来半岛以北、靠近泰缅边境线上的一片荒地。
他们用了半个多小时到达这里，月光很明亮，透过挡风玻璃，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德林达依山脉起伏的轮廓。
荒地的面积大概相当于四个足球场，中间散落着很多石头，荒地以外就是树林和山。
至于人，他们上一次看到房屋是在至少五公里以外。
林书乾开着车在荒地中转悠，想找一片看起来容易挖开的地。
他看着车前的两道光柱从地上扫过，觉得这些又干又平的土地挖起来应该和水泥地没有什么差别。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不挖坑掩埋而是直接把尸体扔在地上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不禁冒出这种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远处的树林里有一道极其微弱的亮光一闪而过，既不是手电筒，也不是相机的闪光灯，更像是什么光滑的东西反射出的月光。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于是问白若烟有没有看到。
“亮光？”白若烟把目光转向树林，“我没有看到啊。”
“好吧，也有可能是我还没睡醒。”他笑了笑，继续往前开，然后他看到了一片颜色更深的土地。
他往后倒车，让车前灯光聚集在那片土地上。
“翻新的土。”白若烟往前倾着身子，“好像最近被人挖开过。”
“是啊。可能会挖出来尸体，但是能省去不少力气呢！”林书乾按下手刹，让车保持点火状态，“要不你留在车上吧，我能搞定！”
“没事的，我至少可以帮你照明啊！”白若烟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
林书乾笑了笑，从储物盒里找出两副手套和口罩，“记得站远一点，味很冲的。”
他们从车上下来，戴好了防护装备，绕到车后。
林书乾让白若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打开后备箱，错不了的尸臭味扑鼻而来，隔着口罩都能闻见。
他屏住呼吸，努力压制住在胃里翻涌的食物，把四具尸体拖下车子，顺手拿了一把工兵铲，身形一晃便闪到两米之外。
他扒开口罩，弯腰想吐，白若烟走过来轻拍他的后背，但最后他只吐出了几口唾沫。
“我觉得就算我懂得再多，也终究干不来法医这活。”林书乾说，然后他就拿起工兵铲，干起了摸金校尉的活。
“你说，法医遇到尸臭，也就只能忍着吗？”白若烟问，她蹲在一旁举手电筒，但很快她就发现她蹲的位置正处于上风向，于是她站起来绕到另一侧。
林书乾用力把铲子插进土里，想了几秒钟，“倒是听我爸说过，在嘴里含上生姜片可以有效抵御尸臭，可惜这次忘了呀！”
“真不容易。”
“其实味道难闻倒是其次，尸体腐烂产生的毒气才是最可怕的。”他说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原来的坑挖的并没有多深，而且土也压的不实，他没费多大力气，铲头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显然，那是个人头。
白若烟走近一些，把手电筒的光束移到那个人头上。
一半的皮肤已经腐烂了，但能分辨出是个东南亚长相的男人。
“既然埋在这里，应该也是黑暗之眼的人吧？你见过这个人吗？”白若烟问。
林书乾摇摇头，“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小弟吧，看样子死了有一周了。”
他握住铲子，继续顺着坑往旁边挖。
下边的泥土比上边更加松动，随着坑边的土包越堆越高，坑中的尸体渐渐现出全貌。
林书乾觉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坑足以埋得下四具尸体，反正它们也不会因为地方太挤而提出抗议。
他把铲子插在土中，抹抹额头上的汗，喝了口白若烟喂过来的水。
“好，马上要完事了！”他微笑着说，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过去拖尸体。
他两只手分别拽住两具尸体的裤脚，在地上拖行，到了坑边，又拿铲子把坑里的无名男尸往旁边推了推。
当他把两具尸体拖进土坑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若烟。”他声音有些激动，“快来！”
白若烟快步绕到他旁边，“怎么了？”
林书乾接过手电筒，往那具无名男尸的右手照过去。
虽然尸体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而且沾上了不少泥土，但他们还是分辨出了那个图案。
五芒星！
他们看到那名无名男尸的右手大拇指上方纹着一枚五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