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黑森林

查监控这事就好办多了，因为不必遮遮掩掩。他们很快找到了那名杀手的清晰图像。

杀手的外表完全符合霍查邻居家那位女孩的描述。也就是说，杀死霍查的和昨晚袭击他们的是同一个人。这也同样证实了林书乾昨晚的猜测，要杀他们的人就是苏克。

他们来到医院停车场。“那个纳瓦医生真的不会把我们来找他的事情告诉局长吗？”林书乾问，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着急上车，先打开空调给车厢降温。

“告诉了也没关系啊！”白若烟说，“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我的督察生涯二十天后总会结束的。”

“嗯，那就在其他麻烦找上门来之前，尽快把该办的事办完吧。”林书乾说，双眼望着远处。

现在最令他感到头疼的是如何依法抓获黑桃K。找出真凶的任务已经在正确的方向上渐行渐近，但在收集黑桃K的犯罪证据一事上他还是毫无头绪。

“走吧。”他看了眼时间，“一点了，先去吃饭。”

他们上车，直接去了帕篷街附近的摩里斯餐厅吃饭。

昆汀一如既往的满怀法国式的礼貌热情，指着白若烟问林书乾她是不是他女朋友。林书乾说是。昆汀献上一段跑调版的《Noe，je ne regrette rien》表达祝福，并说白若烟长得有点像法国的女明星苏菲·玛索，那是他的梦中情人。

林书乾干笑两声。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种言论，说是西方人对东方人脸盲。以前他只当那是某些公知的胡言乱语，现在他信了。

其实林书乾早就该意识到这回事了，因为昆汀直到现在还没发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曾在几天前的报纸上出现过。

帕篷街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而且限制车辆驶入。两人吃完了饭，把车留在餐厅前面的停车位，并肩步入帕篷街，在人流中穿梭。

帕篷街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嘈杂乱象，无面女尸案所造成的影响在逐日淡化。这不仅仅是因为警方的调查进度几近停滞，更重要的是曼谷的媒体和群众都一个样，对待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新鲜感一过就没有媒体愿意报道，也没有人关心了。

“上次你派去调查旅馆的警员应该告诉你具体位置了吧？”林书乾问。

“具体位置倒没有，但他们告诉了我旅馆的名字。”白若烟说，“Black Forest Motel。”

“好家伙！这名字……估计去那家旅馆的客人就没有一个是奔着住宿去的。”林书乾望着两边门店上的招牌，但没有看到这个名字。

他发现帕篷街在白天所呈现出来的景象是和晚上完全不同的。白天街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而且没有醉鬼和穿着过分暴露的年轻女孩。其实这一点不难想象，毕竟晚上的那帮人都要在白天睡觉。

“我觉得咱们晚上再来会比较明智。”他说。

白若烟点点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当先熟悉一下路线嘛。”

“也是！”林书乾笑着说，伸手帮她正了正帽檐。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路对面看到了一块标有“黑森林汽车旅馆”的霓虹灯招牌。

招牌下面是一栋白色的低矮建筑。他们走到旅馆大门正对的位置，隔着街道凝目望去。

旅馆开着门，能看出里面的格局很像龙国的老帝都大院。进门是一间走廊兼接待处，走廊尽头又是一扇大门，门里面就是由间间相连的客房围成的院子。

林书乾摘下墨镜，侧身望向走廊里的柜台。

有一个人正站在柜台后面，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他确定那不是苏克。因为那个人留着一头波浪形的长发，至于是不是女人，就不好说了。毕竟这里是泰国。

柜台的对面是一排灰色的藤椅，上面没有坐人。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他说。

“我和你一起去。”

林书乾转头看着她，笑着说：“我觉得这种旅馆不会欢迎带着女伴的男人。”

白若烟抬了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停了下来，然后哼了一声。“那好吧。”她不情愿地撅了撅嘴。

“放心，我很快回来！”他看向他们身后的门店。那是一家咖啡馆，整个门头都是用透明玻璃建的，坐在里面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景象，看上去是一家正经店铺。

“你进去点好咖啡等我。”他说。白若烟转身看了一眼，点点头。

林书乾穿过街道，来到旅馆门前，首先闻到一股香水味。他皱了皱鼻子。他始终觉得喷香水是一项有风险的投资，因为你无法保证你挑选的味道能让所有可能闻到它的人都喜欢。而闻到不喜欢的香水味就像听到不喜欢的歌，不仅无福享受美意，还会感到鼻子或耳朵在受折磨，心生厌烦。

他站在门前，再次确认店里没有其他人，然后走了进去。

“要预约吗？”柜台后面的“女人”开口了。

林书乾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低沉粗犷的声音电了一下。“预约后要等多久？”他笑了笑，当然知道“预约”不是指房间。

“那就看你要约谁了，如果是抢手货，就需要排队。”那人轻撩秀发，动作中透露着极其的刻意，好像正常女人都喜欢这么干似的。“总之，晚上十点开始上班，你要是急的话，可以选择稍微次一点的货色，那种没人排队。”他又抛来一个妩媚的眼神，补充说：“或者，说不定你也会喜欢我这种。”

林书乾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逼迫自己把目光转向他。林书乾能看出这人是个最近才临时出家的半吊子，从声音就不难判断了，而更要命的是，他脸上像墙皮一样厚的粉底根本就盖不住又粗又黑的胡渣。

“我认为我可以先看看房间？”林书乾说。

“当然。”那人耸耸肩，从柜台下拿出一串钥匙。“你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开房。只要你肯掏相应的钱，你可以买任何人一个晚上，想干什么都随你。我们只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只能你一个人上。”他一边说，一边从柜台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