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幺姐的眼泪
夜里，苏致雅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天走马观花一件又一件事，江远城看似很胡闹，可偏偏他做的每件事都能看出很有计划性，忍不住说道：“老弟，我想不明白。”
苏致雅的动静，江远城当然听得到，心想你若能想明白，我怕吓着你：“譬如？”
苏致雅过电影一样又回想一遍，终于晃了晃头，说道：“前面炒鱼干卖就不说了，这个农家饭店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江远城说道：“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们虽然地处农村，但有个矿山大企业在这里，有着衣食无忧的数千的潜在消费者，今天我们想不到，明天也会有人想得到。”
“那你又是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苏致雅还是想不通。
江远城沉默了一下，重生这事就无法解释，只是道：“也不是今天就突然想到，而是以前贫穷限制了想象，有了钱就有了信心，就有了胆去想。”
好像是这个道理，苏致雅点头说道：“所以有钱才会越有钱吗？”
江远城说道：“孺子可教，开窍了，人是英雄钱是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胆子太野了，做事太贪了，很可能头破血流。”
苏致雅有些担忧：“我们这样做算胆子太野吗？”
江远城自己点头：“严格来说，这样做确实胆子野了点，毕竟国内现在还不发达，人们还不能愉快的享受，得像港城那样经济发达成马路上到处是小车方便了，这样的郊野农家饭店才会做得有声有色。”
“啊！”苏致雅低声惊呼，“那会赔钱吗？”
“不用担心，就算实在做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损失多少，顶多算是新建个园林家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江远城组织语言：“那个……他已经在外生了儿子，大概率不会回来了，你不觉得建造这么个适合养老的环境，其实对阿妈的健康大有益处吗？”
江远城嘴里那个他，苏致雅听明白了，心中有点难过，父亲在宝安勾搭了个寡妇，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回来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城儿你是对的，但是为什么把大姐也拖进来呢？”
江远城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让大姐更贴近的照顾阿妈，毕竟我们俩，最终还是要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去，在我们还在打拼的时候，带不走阿妈，而且就算我们有能力带阿妈走，她多半也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你能理解吗？”
苏致雅也沉默：“我明白了。”
“所以。”江远城继续，“既然决定上马农家饭店，我们必须就最大的努力盘活它，它是让阿妈安稳生活的保障，也让我们能在外面努力奋斗。”
苏致雅感动了：“城儿你想得太周全了。”
江远城笑道：“幺姐，我想和你说一下，我俩的股份，就统一挂在你名下，毕竟我还没有成年。饭店店主的营业执照，虽然你年龄上已经足够，但我想给咱妈，可以吗。”
“当然啊。”苏致雅没有任何迟疑。
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江远城心里说着，决定再给幺姐打个强心剂：“幺姐，就算我们拼个头破血流，最终一无所有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彼此，我们还能相依为命，我保证，幺姐在还没找到自己幸福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苏致雅没有回应，江远城也陷入了自己的往事，想起了那个现在还只有七八岁的妻子，想起了恋爱的开始，想起了她的娇贵，想起了她的粘人，想起她的醋意……不得不说，恋爱应该算是甜蜜的，甜蜜得让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他也做到了，操劳了一生，包揽了一切，努力在岸上拉着纤夫绳子，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让他亲个够。
曾几何时，他累了，他倦了，他悔了……而她更娇了，更纵了，更无可理喻了……但人生没有回头路，不，人生有了回头路，江远城狠狠地晃了晃头，都重生了，狗才会去谈恋爱。
江远城从往事中挣扎出来，这时他听见很细微的抽噎声，问道：“幺姐，你哭了？”
“没……没有……”声音依旧哽咽。
江远城披衣起身，就看到了幺姐已经哭红了的眼，看到他悄然走过来，苏致雅吃惊，拧转了身子对墙，露出被单外的臂膀，止不住的一抖一抖。
江远城默默地盖好幺姐的被单，默默地在床边坐下，他这才意识到，幺姐不能理解他内心的前世感概，反而被他煽情的话感动了，真是罪过。
“我……没事了，你去睡吧。”苏致雅的声音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看着你先睡，可以吗？”江远城低声道。
“……好。”苏致雅终于也转身过来，她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努力给了江远城一个笑。
江远城打开录音机，嗞嗞嗞的磁带声中，轻轻萦绕着罗大佑的歌声：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得到了亲人的认可，江远城大刀阔斧，展开了手脚，请来了一台推土机，推出了一个小鱼塘，坦克铁链就压过了稻田中心川流过的沟渠田埂，进入了金盏谷，开始推土平谷。
路边比较大面积的稻田，自然还不能马上败家就推了，毕竟那个时候不能大面积破坏良田，不过深谷狭小不显眼的山脚小梯田，江远城还是让推平了，毕竟建造房子需要足够的面积。
推土机推出来多余的泥土，正好把那块溪滩也填了，真正可以用来蔬菜了。
一家人都忙碌在这片荒芜中，看着逐渐开阔的小坑谷，江远城很是满意，杂乱无章的苦竹群已经清理得更小的一丛丛，若是空地间摆上一个个石板凳，和街角小公园都无异了。
无人打理的山涧水自然四处蔓延，但只要筑好沟渠，就会变得干爽起来。
等收割了这一季稻谷，再把穿过稻田出去的沟渠旁小路扩展，小车都能开进来。
建造更多房舍自然还不够地盘，须得利用一部分的稻田，这个等收割完稻谷再规划不迟，推土机开荒出来的空地，建造三四间竹屋倒是问题不大。
当然，江远城设想更快捷的就是弄一排烧烤炉棚架，不提供烤肉的烧烤工作很简单，只需要给客人提供黑炭和工具等就行，就是蓉妈都能胜任。
在江远城重生回来一穷二白开局，他甚至也只能想到利用高中这三年慢慢的完成，现在看来可以一步到位了，毕竟外面的世界更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