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奸人，善人
“孙婆婆！”
萧峰怒目惊容，他一个提气，刚才一直暗自疗息的内气再次释放，一跃而起，便冲到了三人面前。
还未等鹿清笃和赵志敬做何反应，萧峰便双掌直击，仅存内力毫无保留的顷荡而出，朝向二人而去。
轰！！！
鹿清笃本来在前，赵志敬和孙婆婆偏了半个身位，可萧峰的速度太快，鹿清笃一时间根本做不出反应，他还未来得及提动内力，萧峰的掌力就重重拍在他的胸口之上。
只逾一瞬，他便向身后赵志敬跌飞而去，两人重叠在一起，赵志敬眼睛瞪大，仓促之间抽剑提掌，可仍然来防不及，两人都被这一掌打的向后摔去。
“噗！！”
鹿清笃口中喷出一口浓黑的鲜血。
他正面迎上了这一击倾尽全力的掌击，胸口如同被巨石重落一般，双目眦裂，只抬起手臂指向萧峰，可到一半又重重落下，他情不自禁抓紧胸口，喉结滚动，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显然已经被萧峰这一招拍的心脉断绝。
“清笃！”
赵志敬也捂着胸口，大喊了一声。
可他到底内力颇厚，且前面有鹿清笃挡着，掌力穿透一人，已经消解了大半。
他屏息全力调节伤势，缓了一缓，才终于将紊乱内脉压下，可望向萧峰的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惊惧。
“孙婆婆。”
萧峰此刻却恍若无闻，他连忙弯腰，扶住即将摔倒的孙婆婆。
孙婆婆心肺处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剑被赵志敬抽了出来，此刻正潺潺向外冒着鲜血。萧峰眼中悲痛，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他将孙婆婆扶正，坐在其身后。
刚才那一计‘亢龙有悔’已经再次几尽了他剩余的内力，如今丹田内力微如细丝，可仍然竭力聚集起来，朝着孙婆婆输送止伤。
“没......没用的。”
孙婆婆此刻的视线也渐渐恢复，感受着身后的内力输送，她干瘪、布满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道：“好孩子，不用再费力气了，老婆子我要不行啦。”
“不会的，孙婆婆。”
萧峰心中悲悔不已，他再次强提心力，集中精神，双掌前推，再次向着孙婆婆输送了一股内力。
“婆婆。”
这时，空中传来一道清冷悦柔的声音，只见一个绝美的少女自空中缓缓落下，白衣如雪，眼中寒意逼人，落在萧峰和孙婆婆面前。
来人正是小龙女。
原来，她一直跟在两人身后。
孙婆婆自幼将她抚养长大，两人与母女无异，途中经遇赵志敬、鹿清笃两人，她也没有出手，可变故发生的太快，待赵志敬拔剑相刺时候，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她此刻见孙婆婆伤重难愈，自不免难过，但哀戚之感在心头一闪即过，面容神色依旧不变。
“姑娘，你也来了。”
孙婆婆抬起浑浊双眼，看向小龙女，她再次笑了笑，可还未再出声，心肺一个急蹙，喉中一阵滚热，嘴中溢出了一大段鲜血。
萧峰眼中不忍，惘自传力。小龙女则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鹿清笃和赵志敬。
鹿清笃中了萧峰全力一掌，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竭力转头朝自己师傅看去，伸出手臂，可臂膀恍若有千斤重，他伸到一半，再没有气力，手臂垂地，脑袋一歪，便死在了地上。
“清笃！”
赵志敬叫了一声，匆促爬起身来，慌乱看向小龙女，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你杀了孙婆婆，杀人偿命，你自刎吧。”
小龙女面容不变，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一样。
可听到赵志敬耳朵里，却是响当当的挑衅和愤怒。他见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几，刚才的轻功的确不俗，但即便自幼习武，又能多大本事？
“呵，好大的口气。”
他刚冷笑一声，小龙女便身形浮空，朝他而来。
赵志敬急忙举起自己长剑相迎，但见这少女没用任何武器，只一双玉手来抓，他心中既是愤怒又是好笑，发了狠劲，翻转剑尖，势要将这少女的手掌绞烂。
铛！
却听一道金石相交之声，赵志敬蓦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剑尖和少女手掌相交之处，竟然无一丝鲜血溢出，那少女恍如无事，反倒令剑身嗡嗡作鸣，连带自己的手腕都难以握住。
“这什么妖法！”
赵志敬心中惊骇无比。
他这才发现，那少女双手并非洁白无物，原来戴着一双金丝手套，其中的材料乃是由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寻常刀剑自然伤不了分毫。
赵志敬还在愣神，小龙女的双手便游于剑身，瞬间而上，抓住了赵志敬的手腕，只轻轻一扭，赵志敬便‘啊’的大叫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
他还欲以还击，小龙女只是微微转身，便躲过了赵志敬的攻势，同时手掌成刀，一击而下，赵志敬的后颈便无力垂落，整个人力气全无，跪坐在了地上。
两人交手短暂，堂堂全真教的三代翘楚，没出两招便败在了小龙女的手下。
赵志敬心中悚然，可嗅到身后的杀机，再也没了一点骨气，连忙大叫道：“别杀我！求求姑娘别杀我！”
小龙女正欲落手，听了赵志敬的求饶声后，却停了下来。
她自然不是因为赵志敬的求饶，而是因为虽然她修炼玉女心经，情绪已经消磨无变，可到底还未曾杀过一个人，这也是方才她说‘你自刎吧’的缘由。
她低头看了看赵志敬，又转头看向孙婆婆，顿了一顿，便提着赵志敬的脖颈而起，再次落下，赵志敬便跪坐在了孙婆婆的面前。
倏倏！
刚落在地的瞬间，赵志敬便全身一僵，再也动弹不得，已是被身后的小龙女点了穴道。
“孙婆婆，你杀了他吧。”
小龙女垂目说道，她的语气依然不变，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萧峰也在此时收了功，他额角布满冷汗，刚才强力催动内力，已经伤到了自己的元气，再加上重伤未愈，一来一回，此刻状态甚至不如最初苏醒时候。
可他神色间，却没任何痛苦之意，只是脸庞苍白，眼眸悲切，心中哀痛不已。
他看了一眼孙婆婆，又站起身，怒容看向赵志敬。
“不要杀我，过儿，求求你......”
小龙女虽点了赵志敬的穴道，但未闭哑穴，他此刻神色早已不复最初的模样，斗大的惊汗从脸庞滑下，直落到下巴。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赵志敬浑身不自禁的哆嗦起来，抬头看向萧峰，脸上尽是恳求之色。
“过儿，是我错，是我不好，我有罪，我该死，求求你...我是你师傅，我到底都....”
他话只说到一半，却听萧峰冷冷道：“我不叫杨过。”
赵志敬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陡然扩大，还未再说什么，便听到萧峰话语再次冷冷传来。
“我叫萧峰。”
赵志敬脸色兀地大变，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求饶，便见萧峰提力伸臂，一掌落下，直直击在了赵志敬的天灵盖处。
砰！！！
萧峰倾尽全部怒火的一掌，尽管刚才内力已经全部耗尽，可仍仿佛携有无尽威势一般，周围的草木灰尘都被这一掌击的翻涌云动，震抖不已。
咔！
赵志敬哆哆嗦嗦的身体‘蹭’的笔直，紧接着，他眉心上方流下一道殷红的鲜血，双目瞪大，仿佛有无尽的悔恨和愤恨一般，可他再也不能说半句，身躯右顷，直直倒在了地上。
赵志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