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拦路
“嗯。”
小龙女淡淡‘嗯’了声，她只觉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伤切，不明所以，又说不出缘由，兀自向前走去，离开了石室。
萧峰见此一幕，心中也不作他想，端的一掌挥出，将寒玉床再次摆正，置于墙角，只是冰床相比数月以前，已经矮了大半，这间清冷石室内的寒意，也驱没了大半。
他收了掌，便朝墓外走去，回了木屋。
日子平静，又过了七日。
这日，萧峰在树林内打坐沉息，忽的睁开眼来，向前猛的挥出一掌。
砰！
只见树木耸动，一棵半腰粗的大树如同被狂风晃动一般，上面的树枝林叶全都左右摇动起来，无数叶子向下洒落。再看被击中的那一掌，只见树干上面，兀然多了个深深的手印。
隔空而放，掌力就已至此，可想而知这一掌若扫到树干上，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萧峰见此一幕，脸庞也不自觉浮起喜意。
以他如今的功力，总算勉强能将这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一式打完。
要知道，降龙十八掌乃是天下最为刚猛的外家功夫，需以深厚内力方可驱使，若内力不够，则会反损自身。
纵然有寒玉床作为辅助，令他的内力提升更快于前世，但以现在的总量，想要完整施展这一套降龙十八掌依然困难。
实在是他对这套掌法过于熟悉，早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浑然天成的境地，因此才能单凭现在内力使将出来。
萧峰看向前方的掌印，心中思及，又想到了如今的丐帮。
早在两年前，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他就知晓了现在丐帮仍然存在的消息，并且仍属江湖第一大帮，帮中人丁兴旺，络绎不绝。
他每想及此处，心中也不免多了一股慰藉。
百年时间，从前的事物早已物是人非，但自己当年所在的帮派，到如今依然存在，这许是唯一能让自己感到些许牵绊的事了。
萧峰微微一笑，拿起身旁酒袋，‘咕咕’饮了两大口，直到袋中空荡，才放下酒袋，举起袖口擦了嘴角，心中豪意顿升，大步朝山下迈去。
终南山地处秦岭，山路不算好走，平日里他大多运用轻功从林间疾下，是以担心会有重阳宫上的道士碰面遇上，认出他的样子。两年时间，他的样貌更显成熟，身材更是大变，就算赵志敬再生也未必能一眼认出他。但萧峰心中谨细，是以仍然每次都从林间而行。
可这次，他刚走了数百米，便眉头微皱，朝着林间另一边望了过去。
他提气向上一跃，再落到一处软沙地上，推开面前树枝，向下方山路看去。
只见一个妙龄道姑，正身穿杏黄道袍，站在山路中间。
可却不时抬眼看向前方，面色间颇有踌躇之意。
萧峰看的真切，那道姑目光所至，正是活死人墓的方向。
可活死人墓地点甚少人知，就连山上久居的一些樵夫农客也完全不知，全真教道士又与古墓互不往来，这道姑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峰心中沉思，却也想不出缘由，再向前看去，只见那道姑似已下了什么决心，横穿山路，便进了左侧林中。
见到此景，萧峰心中也终于确定。
这道姑要去的，恐怕就是活死人墓。
这道姑正是洪凌波。
她这次是奉了师尊李莫愁之命，来上安杀一个人。可事毕之后，心中又觉不甘，她知晓门中秘学乃是古墓中的《玉女心经》，求了李莫愁数次，对方也不为所动。这次来了终南山，为的就是上前寻个机巧，说不定能自己夺得《玉女心经》，成为这古墓中的正统传人。
可她到底一时兴起，没见过小龙女和孙婆婆，李莫愁以前数次来古墓铩羽而归的事没和她提起，但她心中也有所猜想，临到末了又有些心怯，直到刚才，才终于下定决心，上活死人墓看上一看。
她行入林中，走了有半分钟，正心垂思索，忽觉前方有一个人影，立刻定住，手中下意识握住剑柄，提了三寸，喝道：“什么人！”
那人从树后沉步而出，洪凌波见了对方模样，秀眉一抖，只见眼前竟是个俊秀的少年，身穿寻常布袍，面色晏然，样貌虽然年轻，可却不自觉透出一股沉稳的气势。
洪凌波先是心中一惊，等到看清楚少年面容后，心中又稍稍安定，她到底是李莫愁的高徒，平日里行走江湖，寻常江湖好手都不放在心上，死在剑下的也有不少，眼前少年的模样打扮，在她看来就是个寻常庄稼汉。
纵然从小练武，又能有几分实力？
“你走错了，山路在那边。”少年开口道，声音中不乏稳重，正是萧峰。
“哼，走没走错，我心里有数！”洪凌波美目一瞪：“你是哪里的庄稼汉，也敢挡我的路？”
她被仇家追杀，得李莫愁解救，因此拜入其门下，可当时年幼，这些年见惯了李莫愁的狠辣，到底沾染了些偏激，她倏地拔出剑柄，对向萧峰，说道：“小子，滚开！”
萧峰站在原地，佁然不动。
“呵！”
洪凌波见状，也不再犹疑，立刻举剑向前刺去。
她本只当这少年是个山上生活的庄稼汉，没有丝毫武功，因此剑刺向的是他的中府穴，虽不至于取他性命，但挑断他经脉，也算对挡自己路的惩戒。
可她却没想到，眼前少年浑若无觉，直到剑尖至于肩前，才举臂一挡，同时向左迈一大步，剑尖刺入空气，便化解了这一击攻势。
由于萧峰动作太快，洪凌波势头收落，忍不住向前一个踉跄，她登时明白，这少年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庄稼汉！
可与此同时，她心中怒火更甚，忍不住喝了一声：‘好哇！’
下一刻便提剑再次攻了上去。
她的剑法凌厉，攻守之间转换极快，可越进攻，她的心中就愈是骇然。
眼前的少年只是防守，可招式防御之间，却如同摸清了她的路数一样，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仿若沉入泥潭，没有半点效果。
“怎么可能？！”
洪凌波心中矍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