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油灯
“出大事啦！”
街道上，人群乱作一团，有人奔走相告，有人抓紧屯粮。
朱家，天泽县最强大的氏族之一，一夜之间，包括家丁丫鬟，客座武者，连个活口都不剩。
天泽县乃是赤县，紧挨着京城，天子脚下出了这种事。
可以想象。
绝对是一场大地震。
而引起恐慌更重要的因素，则是朱家上下的死状，剥皮的，抽筋的，拔骨、挖心，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现如今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姜执安甚至还听到几句小道消息。
“听人说。”
“那仵作验完尸，发现所有人都死在同一时刻，而且不论朱家本府的人，还是百千里外的血脉之亲。”
“甚至有几个入朝为官的官员，都毫无征兆的暴毙了。”
“恐是为非作歹惹了邪神，盏茶之间，就将朱家血脉咒杀殆尽，只剩一嫁入宫中的妃子，躲过一劫。”
“……”
姜执安听着心惊。
这坊间流传的消息，或许不一定准确，但可以确定的是。
朱家没了。
而且没得极其诡异。
“朱家背后的势力竟然这么深，不仅有人入朝为官，甚至还出了位妃子……也好，替我扫清一个心腹大患。”
“但是这股导致朱家灭门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姜执安希望是人为。
朱家平日里嚣张跋扈，被仇人联起手来，一锅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几乎同一时间动手，跨越这么大范围杀人，确实有些恐怖。
要么，对方是一个极其严密且庞大的组织，要么……
那便是真如传言所说，惹了‘邪神’，以一种超出他理解的手段，隔空杀人。
“呼。”
姜执安回到书房：“不管哪种可能，都不是我所能对抗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确实只想过平凡的日子，但是这样奇诡非常弱肉强食的世界，叫他怎么安得下心来？
如果麻烦找上门怎么办？
跟麻烦讲道理？
前世的历史教会他，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那是两回事。
他看像桌上三样物品。
伐脉诀、灵台清明录、枪头，前方的道路逐渐清晰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过上了难得的安稳日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
第三天时，姜映姗姗来迟赶回家中，还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人。
道号：明玄子。
此人便是所谓的道门师长。
姜执安一度怀疑，当初叔是不是让人给骗了，白花了十两银子，不过他习惯对任何未知的事物保持敬畏。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直到他发现。
这货成天往青楼钻，每日回来身上都带着股胭脂气，听说还白嫖……
简直荒唐！！
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
姜执安决定跟道长打好关系，无他，请教灵台清明录罢了。
几日下来，武道进境十分稳定，白天苦练伐脉诀，伐脉诀是根基，能够几乎全方位的增强他的身体素质。
夜里。
则学习灵台清明录，成效斐然。
【技艺：伐脉诀（精通）】
【进度：:（325/500）】
【技艺：灵台清明录（入门）】
【进度：:（20/100）】
……
百兵坊。
姜执安已经来过一次，上次买了把铁筋枪，可惜在战斗中损毁了。
小二热情迎了上来：“爷，这次想买点啥？”
对方一枪捅穿三只银线人偶，在天泽县的武道圈内，彻底传开了，甚至还因此带动了长枪的销量。
贵客临门啊！
“不买。”
姜执安取出枪头：“不过我想请你们打造把长枪。”
没办法，囊中羞涩。
六十两银子，其中一半被他拿出来补贴家用，身上就剩三十两。
这枪头的材质还不错，目前还够用，再花点钱打造把枪身，比买成枪的价格要便宜不少。
“打造兵器么？”
小二接过枪头询问道：“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没有。”
姜执安摇了摇头：“尽可能坚固点就行，预算三十两以内，锻造时间要多久？”
“三日即可。”
谈好条件，付了定金，姜执安还白嫖走一根普通红缨枪，今日也不能荒废，能多肝一点是一点。
走出百兵坊。
街道上，行人越发稀疏。
事实上出了朱家那门子事后，百姓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天泽县被封锁了，官方的通报是，没有什么邪神，杀人凶手说不定还藏着城中，至于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
这时，姜执安看到批玄衣人匆匆而过，腰间统一系着白玉铃。
他连忙回身问道：
“小二，那是什么人？”
店小二在这行干的久，经常接触武道圈子，阅历不浅：
“那是镇魔司出动了。”
“镇魔武馆，只是镇魔司辖下的一个机构，仅是如此，便压的天下武馆抬不起头来。”
“而镇魔司本身，更是神秘非常，极少于世人之前露面。”
“最出名的，当属三百年前昆仑灭魔时，便是镇魔司主导，扫清天下魔族，让咱人族可以平稳占据中原。”
“传闻呐，当年创立镇魔司的那位将军，至今尚在人世，眺望着这片人间，咱也不知道真假……”
告别小二，姜执安约定好三日后来取枪，一切如常。
时间一天天过去。
天泽县上空的阴云并没有散去，反而越加浓重了。
城禁还未撤去。
百姓人心惶惶，而原本乐呵呵肝进度的姜执安，也出了问题。
【技艺：伐脉诀（精通）】
【进度：:（400/500）】
伐脉诀，出问题了。
“前日我便将进度肝到了四百点，可自打这两天以来，不论怎么修炼，这经验值就是一动不动。”
“为什么？”
姜执安盯着眼前这张黄符。
‘通天箓’三个大字依旧遒劲，似万古不变。
【又有一盏灯亮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呢喃，姜执安心脏狂跳。
可是他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的色彩正在飞速褪去，最后只剩下灰色，而那张依旧鲜艳箓纸，在他的视野里不断延伸，直到化作一道光束，直通天际。
“卟～”
姜执安身后有盏油灯。
忽然亮了。
他恢复行动能力，转过身来，低头看向油灯，灯光照耀之处，灰色如积雪般消融，露出原本应有的颜色，只是，这不是他的小院。
这里。
到处弥漫着灰色的雾霭。
再往前一步则是悬崖，悬崖之下云浪如蛟龙般翻滚，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一张巨口，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希望，令人不寒而栗。
姜执安拾起油灯。
看向四周。
“这里是哪？”
“这些灰雾又是…通天箓，我，还有这盏油灯……”
油灯光线所能笼罩的范围不大，恰好够容纳他一个人，直到，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姜执安发现，迷蒙灰雾中又亮起一个光源，那个方向。
有个声音清晰起来：“夫天地之道，阴阳相生，万物相克，此乃自然之理也。墟界者，混沌之所。”
“正反相存，虚实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