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乡人
间海郡，康斯顿城。
作为鲁恩王国规模第二大的城市，有着风城别名的康斯顿拥有着整座王国都能排进前三的煤炭与钢铁产业。
作为代价，无论昼夜，工厂那如巨人手臂的冲天烟囱永远喷涌着浓烟，而贝塞麦爵士发明的炼钢转炉也不曾停工，24小时吞入空气，吐出炽热如熔岩的铁水。
即使是鲁恩风城的风，也吹不散工厂的炎热与浓烟。
可这和路明非没什么关系，他看到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就动用起了灵性，将背着睡美人的自己直接传到了车站附近的建筑物楼顶。
八个小时的偷渡之旅让路明非精神上有些劳累，他不敢睡觉，怕从车厢上摔下去，更怕不小心把艾尔莉丝弄丢。
将艾尔莉丝放下，路明非踏在屋顶上，眺望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临时传送到的地方在氛围上有些像叔叔家楼顶的天台，荒芜、脏乱，更重要的是除了他根本不会有人来。
不过就算这里也是某人的秘密基地，路明非也要强行占用一下了。
他先试了试通往楼下的木门，轻轻一推整座门就脱落着往另一头倒去，吓得路明非连忙传送，在另一头把门顶住，结果这一用力，看起来还挺厚实的木门直接裂成了两半。
“假冒伪劣的豆腐渣啊……”，路明非喃喃。
好在灵性之墙这种东西路明非还是会制作的，喝下魔药就好像吃下了《哆啦A梦》里的记忆面包，有不少路明非根本没学过的东西自顾自地从脑子里冒出来，都快给他一种自己脑袋瓜其实还不错的错觉了。
几乎把自己的灵性全部耗尽，路明非才在这个小阳台上围起一层不算厚的结界，闯入者会被“学徒”的力量自动传送到门口，造成一种鬼打墙的错觉，完工的时候路明非点点头，觉得自己很有做地图策划的潜力，可惜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游戏。
他看向角落里被两层被子包裹着、依旧皱眉沉睡的少女，叹口气，扯出一抹笑容。
“艾尔莉丝，我稍微出去一下，别乱跑哦。”
……
走在充满人气的街道上，路明非面无表情，他难得动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接下来得做些什么。
汉斯留下了三封信，一封是他自己的，一封是留给艾尔莉丝的，还有一封是给“无暗者”的。
汉斯的想法是，让路明非陪着艾尔莉丝一起去寻找那位“无暗者”，析出非凡特性，但他估计没预想到艾尔莉丝会失去意识，而路明非则是真的文盲，他看不懂信封上的地址。
好在路明非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一个点子：自己不会写，不会看，但听得懂啊，抓个路人帮自己看一下不就行了？
但是要花多少钱呢，昨晚通宵等车时路明非检查过自己身上的资产，都是有着数字的纸币，1磅、5磅、10磅，但他搞不太懂这个世界的物价，不过自己几套衣服下来也30多磅去了，换算起来这玩意的购买力还挺强。
那1磅应该够了？路明非挠挠眉毛，作出决定，也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实在不行再加钱！
腰包里鼓鼓的，让穷惯了的路明非也有几分豪气，他走在路上，开始左顾右盼，还真让他逮到了一位绅士。
这位绅士看起来三十余岁，带着高礼帽，只有几缕黑发垂下，蓝色眼睛里透着精干，一身干练且标准的卢恩绅士装扮，手上还握着嵌银的实木手杖。
听到路明非的需求后，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拒绝了路明非给钱的动作，只是让他将信拿出来。
看清地址后，绅士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向路明非，语气温和。
“这位小先生，我正好无事，需要我带你去这里吗？你可以称呼我为卡尔。”
路明非大喜，他还担心自己路痴发作找不到路，没想到这位好心人打算送佛送到西。
一路走过去，路明非发现这位名叫卡尔的绅士甚是健谈，询问着他从哪里来，来办什么事，路明非只是含糊着应付过去，他想过要不要开灵视看一眼，可自己开灵视的动静大的像打雷，不够隐蔽，还是算了。
但走着走着，路明非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卡尔在带着他绕大圈。
服下魔药成为“学徒”后，他的方向感其实得到了大幅的强化。
是见财起意？难道说1磅问路还是太多了？路明非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总不可能他随手抓的路人就是魔女教派的眼线吧。
忽然，沉重的睡意压上了路明非的眼皮。
怎么……回事……？
他确实一天没睡了，但应该也不至于困成这个样子啊？
可……真的……
路明非就这样站在路上睡着了。
但名为卡尔的值夜者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身为序列7的“梦魇”，他拥有强制拉人入梦的能力，可现在的问题是被拉的那个人做梦去了，自己却还醒着。
什么情况？！
不行，必须立刻摇人！
他闭上眼，再度入梦，去寻找和自己同为值夜者的队友们，请求他们的支援。
另一边，梦境中，路明非有点迷糊。
自己昏睡过去了？
虽然确实熬得有些久，但以前放假上网时又不是没熬过啊，怎么这就倒了？
还是说，是那个叫卡尔的人干的？
不行，得快点醒过来，艾尔莉丝还在等我。
就在路明非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更快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一道人影缓缓成型。
“你好啊，明非。”
路明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直接蹦了起来，猛回头，发现是熟人。
“老周！”
路明非大喜，说真的，这个陌生世界里他熟悉的东西真不多，这老周算得上一个。
和他一样说中文，有着一样的中文名，甚至所有话题能接的上，要不是因为只在梦里见过，路明非也要怀疑老周和他一样是穿越者了。
“怎么天天梦到你，就不能给我梦个美少女出来？”
他带着喜色，埋怨老周。不难理解路明非的兴奋，异界他乡，能碰见这样对胃口的老乡，哪怕是在梦里，也很能抚慰人心了。
“哈哈，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有缘啊。”，克莱恩笑笑，心底却在腹诽。
要不是看你小子实在可怜，还差点把女神的值夜者们炸了，自己也不会接连下场。
十五岁就穿越，还不像自己是魂穿，直接语言不通，第二天就卷进魔女教派的追杀里，要去找的“无暗者”半神还是因蒂斯派过来的奸细，前几天才被鲁恩三教会联手干掉，路上问路，随手一抓就是这座城市的值夜者队长。
这才是真正的外乡人啊，克莱恩叹息。
被整个宇宙所不容，遭遇的不幸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提升，最后甚至上升到《死神来了》的地步。
但我也确实做不到立刻把这小子送回去，一大半的精力在对抗天尊，小半精力拿去揍外神，剩下的还要分给塔罗会和愚者教会……能拿来分析平行宇宙坐标的时间精力少的可怜。
全年无休的半个支柱在心底叹气，成神之前也那么忙，成神之后还这么忙，那我不白成神了吗？
不过，想到接下来自己扮演的角色，他的嘴角也不由得翘起。
他看向路明非，语气严肃，脸上却是盖不住的笑意。
“少年，你听说过知识付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