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集合进山
日出东方，云销雨霁，澈空万里，分外清新。
正当陈都一如既往地带着一副死鱼眼，不住打哈切去上工切麻之时，紧锣密鼓做完准备的王三水，也在这约定好的一天，在妻子的忧虑注目下离开家门。
步履其实并不多么稳当，面色带着一丝紧张的淡白色，朝着青玉城的北城门而去。
北城门靠近北边妖兽盘踞的妖雾山林，所以此处来来往往，多是与妖兽有关的修士，不管是进山猎妖的人，还是各家各业收集加工妖货的人，在这边早早就营造出十分热闹的场面。
或者应该说，就连昨夜的大雨其实也没有浇灭过这边的热闹，是以，城门内外满是各种走动带出的泥泞。
眼下随着人们进一步的走动来往，自然是在继续扩散，并且在其中还杂带着诸多血腥气味。
妖兽滴血的尸体，修士渗血的伤口，乃至于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猎妖从来不是什么安全的生计！
然而即便如此，表面上的喧嚣热闹还是会掩盖下这些倒霉可怜的家伙，让许多初来乍到之人，一时间为其所欺骗，进而成为被掩盖的那一部分。
此时此刻，在北城门外的路边，某处泥泞没有那么多，还算是干净的草地上，五条粗壮的大汉正在此集合，等着还未到场的同伴。
他们的表情眼神显得不一，为中心者看着沉稳可靠，眉角有一道爪痕，切开了眉毛，使得其平常挑眉时上下分岔，由此平添一抹凶悍。
此人正是蒋信，这边几人等着的，当然就是王三水。
“头儿，你那熟人真的可靠？”
许是觉得王三水来得有些慢，有人忍不住开口。
蒋信闻言瞥掠众人，看到有人好奇，有人平淡，有人还显得在意。
在意之人也就是开口之人，是个看着只有二十四五的黑衣青年，面容普通坚毅，腰间挎有两把刀，没有戴鞘，血槽明晃晃的，透着一抹冰冷。
“阿峰，三水是我知根知底的兄弟，自然是可靠的。”
“可他怎么来得这么慢？这还要我们等他多久？”
“梁峰，昨夜突然下雨，人家又还是个新手，没有捏算好时间这很正常，反正进山一回长的时候好几天不止，还是多点耐心吧。”
没等蒋信再作出回答，旁边已经有人帮腔起来。
这听着也算是说得过去，但是没有提前打好预先量，那姓王的真的适合猎妖？
黑衣青年梁峰心里有些嘀咕，眼神也颇为直白地翻动着，依旧显得相当在意的样子。
蒋信不由暗中轻叹，开口道：“三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来搏一把，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挺介意，毕竟他才刚炼气四层，按理来说不应该加入我们这个猎队，但他小时候毕竟是跟我穿同一条开裆裤，我不忍小侄儿还没出世就没了爹，所以才想着带他一阵子。”
几人闻言微微一顿，接着先后颔首点头。
为了孩子的未来，这个行动的动力，让人理解又可以信任，然后蒋信的想法也很符合他的性情，如果只是带一阵入个门，那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没有太大的问题，也就是还有问题。
梁峰有些横着脖子，显得不折不挠：“望子成龙成凤，这的确是没话说，但也不是只有他家需要在这茬上面花灵石，我这边还在那工学堂挂靠着名，每年都得缴一笔灵石，这手头可不宽敞啊！”
工学堂，与修学堂对应，是道廷各宗各城对外招收弟子廷人的又一途径，不过面向的是普通的一代底层修士。
不过事实上，在眼下青玉宗这边，其实不应该叫什么学堂，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课业，每个月只需要去一趟报个到就行，可谓是刚入学就实习。
然后每年还得缴纳一笔数目不小的灵石，才能维持住这个身份。
于是，当即有人忍不住对梁峰开口：“你还惦记着走这条路拜入青玉宗啊？谁不知道咱青玉城这边的工学堂，基本就是个捞灵石的摆设，近十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借此上岸，我劝你还是早点辍了吧，别再浪费灵石！”
“关你屁事！万一呢？”
“行行行，只要你乐意让自己的灵石打水漂！”
两人的对话倒没有什么枪药味，纯粹就是糙汉子的直来直往，而且之前也劝过不少次，一开始可能还会委婉点，现在嘛，习惯了就浑不在意了。
梁峰没在意这边，只望向蒋信。
说来说去，其实就在于一点。
“放心，规矩还是那样，出多少力分多少灵石！”
蒋信这么开口下结论。
听到这实在说出来的话，梁峰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其他几人目光闪动着，亦显得更加平静的样子。
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他们也是满意的。
毕竟蒋信这次看着像是自己要打破自己立的规矩，让其他人都有些心里嘀咕，暗自滋生出情绪来。
他见状，心里不由微微摇头。
没说什么，继续这么等下去。
一阵子后，终于等来王三水。
“抱歉啊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留着老实庄稼汉味道的王三水，在一众炼气五六层，面色冷毅，不苟言笑的猎妖人老手里面，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下意识地，就靠站到蒋信这边。
这猎妖队的老大也没多说什么，互相介绍一二，立刻就带头出发。
说到底，想让其他人认可王三水，后续能让他继续留在队里，还得看他在猎妖里面的实际表现！
步履匆匆，没有言语。
脚下飞快，好似奔马。
依托着初修的法身，一队人的移动很快。
王三水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咬牙跟着，没有让蒋信放慢脚步，没有让自己掉队。
如此，等到上午过半，他们来到妖雾山林之前。
眼见王三水跟得住，没喊苦叫累，梁峰他们都不由微微颔首，多出些许认可出来。
正主倒没有想那么多，喘匀气就连忙抬眼看去，看向那野生妖兽栖息盘踞的妖雾山林。
如同其名，整片连绵的山林不知占地有多广，里面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这雾气虽然没有什么五颜六色，一目了然的怪异吓人，但也是一副浑浊样子，而且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了分外压抑。
“在最初的时候，可能是有一头豢养的灵兽出逃，也有可能是有什么野兽吃了修仙者斗法后留下的尸体或着灵石，甚至于只是意外啃食了一捧骨灰渣。”
蒋信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语气有些飘忽不定，听得王三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然后继续听见对方的话。
“总之，关于野生妖兽的来历众说纷纭，但时至今日，在这样的野外之地，以修士与灵石作为食物，用以填饱肚子，强大自己的妖兽栖息地，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道廷也没有令各地宗城进行清剿。”
“这妖兽满身都是宝啊，底层修士又想着发家致富，所以理所当然地，出现了猎妖人这门行当。”
“人猎妖，妖吃人，往复循环，妖气尸气怨气等等，最终占据空洞的空气，才有了而今的这等妖雾山林！”
王三水瞳孔一缩，下意识联想着，手脚感觉有些失温，喉咙也变得有些干。
“要是想放弃的话，现在还有机会……”
“不，信哥，我要继续！”
“……行。”
听着王三水的回答，蒋信暗自叹息一声，继而冷峻开口：“上迅行隐匿！”
众人早有准备，当即把两张符箓往身上一拍。
法力流入启动，符纹发亮闪烁，像游动的蝌蚪，黯淡下来时，纸符无风化灰，已然将两种状态加持而上。
王三水慢了两拍，不过使符倒是挺熟练的，所以也没有慢太多。
这让其他人更是觉得还行，而蒋信则有些下意识的诧异，不过眼下一时间没有抓准，也就没有多想，打着手势就悄悄进入这妖雾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