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拉人头
喔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艳冠招摇引朝霞。
新的一日由此开始，何家纸坊的雇工们格外零星稀疏地推门而出，然后看着外边冷冷清清的情况，不禁回想起几年前的热闹。
形影仿佛还在昨日，顿时之间怔然恍惚。
陈都今日有着格外重要的要事，自然是有养足精神，此刻显得尤其英姿勃发，身量比起几年前还要高上两寸，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高大，何况他还已经显露出炼气三层的气息，此刻走在那里，自然而然会吸引来他人的目光。
如此显得强势招摇地闯进视野，让雇工们先后回过神来，然后因为如此时过境迁的佐证而一时更加怔然。
炼气三层了啊！
好快！
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速度，已经服丹修炼还是有其他加速？
他们逐一回过神来，对视间露出唏嘘感慨之色，可在这个前景飘摇的当下，着实是没有什么探究到底的心思。
于是或是神色迟疑忐忑地思索什么，然后远远见礼打招呼，再行色匆匆地离开。
或是几个人显得敬畏地点头致意后，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有部分显得讨论激烈，从其漏出的话可知，是在讨论去留的问题。
现在还留下来的雇工，说到底都对何家有着一两分感念，以及还带有些许希冀，想着他们要是渡过难关，能继续提供这样待遇不错的工作环境。
可是何家的无力招架之势，还是让这些“死忠”不得不考虑现实考虑未来。
因此这种争吵已经挺久挺多的，现在每天都能见到。
其中的一处，有一名魁梧粗恶的老雇工大声嚷嚷，态度坚决：“到底要不要走，今天就给个准话吧！”
因为那边的动静，陈都瞥眼看去。
炼气三层，面相粗恶，这不是那个谁吗？他居然还没走，嗯……这是专门留下来拉人头赚灵石啊！
陈都迅速想明白情况，而对方在甩下话之后，没有再停在原地，而是微有停顿，选择往他这边走过来。
“陈道友，恭喜你突破到炼气三层！”
之前还直接叫我名字，现在就是陈道友，要不要这么现实？
陈都心里腹诽嘀咕着，琢磨对面的情绪端倪，综合着刚刚看到发现的情况，大体知晓他的意图。
他没有拂袖而去，而是停下来，客套地开口：“哈哈，只是侥幸，本来还想着要再打磨一二，这不是现在时势不稳，所以才一鼓作气地试试，没想到试试就突破了！”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老雇工的脸皮一抽，心里不由得滋生出诸多复杂情绪。
他这边卡在炼气三层圆满上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那此前倾家荡产买到的转修功法，到现在都还没有琢磨透，结果你这边突破像是喝水，都不用停下来打磨，只要顺势一捅就破。
再想想自己当年在这关上磨了整整一年的经历……
幽怨之色，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不过他想到眼下的赚石之道，还是冷静下来，扯着僵硬的笑容开口：“面对陈道友，我也就不兜绕，直话直说！”
“哦？有何指教？”
“这何家眼看着垮塌在即……”
“慢着，关于跳槽这事，在之前已经说过，在下……”
“哈哈，陈道友不用担心，针对于此，我已经与那边特别沟通过，对方表示这完全不是问题，因为他们与那上宗之主还能远远扯上一些关系，背景硬得很，所以一切待遇均能从优！”
青玉宗主，唯一金丹……
陈都闻言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自信满满，透着诚挚的目光，一时间没有言语，像是在考量思索。
老雇工本来也不在意，有着足够的耐心。
毕竟炼气二层是一个价，炼气三层又是另一个价，要是能拉到陈都这个新进炼气三层的人头，足以抵得上五个炼气二层，所以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不过情况的变化很快。
因为何光这个何家子弟突然跑过来这边。
倒不是他有什么千里耳，而是有事情才过来。
他是来抓鸡的。
那只报晓雄鸡就是他养的，因为近来太清闲，所以都有时间去养鸡，看看能不能捣鼓出灵兽驯养的门道，去回馈帮助家族。
只不过看现在这样，雄鸡倒是养得冠红体壮，比大鹅还要大好几圈，可惜明显很不听话，所以才会到处跑。
这驭兽要是驭不成，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全重于育兽之上，相比较来说，便是从上流百艺退到下九流行当。
双方的地位差距，就像是符师与纸匠那样，天差地别！
所以何光的心情显得郁闷，还好没有在逮鸡这事上继续吃瘪，很快就把它给抱抓住，然后转头一看，就看到陷入沉静的一众雇工。
气氛有些诡异，他不禁眯起眼睛，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动声色地闪避开来，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在偷偷听着，凭着对方已经突破到炼气五层的修为，这边雇工们也无法察觉到。
陈都倒是能发现到他的躲藏地。
虽然对方修为已有突破，但这边的累积增强也不是白瞎的。
瞥了一眼之后，他没有给面前雇工说什么之后再说的机会，直接就开口道：“总之，还要多谢道友的记挂。”
“陈道友，你这……”
老雇工面色一变，因为对面这话，其实已经是做出答复。
陈都继续开口：“不管怎么说，何家当初愿意平常待我，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算是对我有恩，使我能够稳步驻足修仙界，所以我现在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忘恩负义咯？
不只是面前的老雇工，其他一些雇工也是面色一变，有些惭愧也有些恼怒，只好急急加快步伐离开这边。
“你可要想好了，除了那边之外，不会再有他家能无有顾忌地收你做工！”
“我意已决！”
“好好好！”
老雇工连道三声好，显得有些气愤，但迎着那双沉定有神的眸子，便不由冷静下来，继而叹息着开口：“陈都，你跟我们是不同的，所以你其实有的选，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其实没得选。”
“何家也不一定会垮，从城里的情况来看……”
“我知道，所以我说你有的选，凭你的悟性，不管是画符还是炼丹，只要何家愿意给你机会，你都能将之抓住，但我们不行，就算何家靠着炼丹成功转型，我们这些只能造纸卖力气的庸人，又怎么做得下去？”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摆着手，显得寂寥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