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郎
金光中传出阵阵诗歌声，“擒尽妖邪归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
一个魁梧金身挥出长刀，刀气化身天罗地网铺开，整个二楼邪祟一荡，尽数被斩成飞灰。
“韩兄、李兄你们没事吧。”
秦泽声音急切，脚步声细碎，他猛地推开房门，只见其左手抓着一篇诗歌，右手抱着一名美女。
美女将脸深深埋入秦泽臂膀，一副小家碧玉姿态。
韩启峰撑着长枪，走到秦泽身旁，瞧着这诡异一幕：“秦兄，你这是？”
纸片人加女鬼，简直就是对书生特攻。
李正青望了一眼，便朝着后厨走去。
“事态紧急，后续再说与韩兄。”
“李兄等等我们。”
“兰芳姑娘小心，记得抱紧我。”
秦泽从翻过栏杆追上李正青，韩启峰见状跺跺脚也追了上来。
后厨此时也变幻了模样。
十几盏大红灯笼浮在半空，妖异的红光摄人心神，厨房变成婚房，婚房前贴着两个囍字。
“四位就是新娘的新友，还请上坐。”
六名着青衣的鬼侍女弯腰行礼，行动间隐露出白皙，嘴角挂着一抹艳丽。
秦泽身上的纸鬼低声骂道：“一群小娼妇。”
哪料，青衣女鬼们没有恼怒，反而笑道：“姑娘何以五十步笑百步。”
纸鬼反而率先破防，胸脯上下浮动，脸色泛红：“你们说谁呢？”
李正青打断双方骂战：“带我们去位置吧。”
“是，公子请跟奴家走。”为首青衣女子走出，行走间摇曳的身姿，又气得兰芳不断低骂。
李正青瞧着周遭熟悉的脸庞。
一楼的恶鬼此时都在这作帮工，他们将自己白日坐着的桌椅搬到空地上。
那掌柜与店小二难道是来送请帖的？
青衣女子引着四人来到酒席前，这一桌恰好缺四人。
同桌看见四人，嘴角都要升到眼角，露出一副黄黑牙，以示友好。
待李正青等人坐到圆桌上，桌面上出现三道菜：猪肉、鱼、兔子，一份腌菜、一份肉酱、一壶酒。
猪肉是生的，鱼更是一副死不瞑目样子，兔子浑身皮毛还未剥，脖颈处血淋淋的。
韩启峰拉拉衣襟：“这大半夜结婚就算了，怎么吃得还这么寒酸。”
“韩兄有所不知，这几道菜有各自含义，比如猪肺和脊骨，于新人之意为婚后和美，不赌气。”
韩启峰虚着眼看着他：“秦兄确定婚礼用的是生食？”
秦泽面露迟疑：“这...秦某也只是听家母说过。”
两人对话引起周遭宾客不满，但碍于婚礼，只是怒目瞪着他们。
“呵呵，我二人只是好奇，还请诸位见谅。”秦泽拱手道歉。
忽得空地上出现一座戏台。
戏台由红色木头架成，木面上扭曲地刻着无数喜字。
“铛。”
铜锣声从众人耳旁响起，台上响起一声幽叹，随后一名素衣女子出场，其声轻脆，又如杜鹃。
一群舞伴上前，舞动间挥洒出无数白纸，二胡声幽幽而起，其中夹杂着微微古筝声。
唢呐声穿透一切乐声，戏曲由此开始。
李正青感受着地脉，涟漪的起点便在那戏台当中，无穷怨气一层猛过一层。
“一更里来点明灯，明灯高照挂房门...望断白云娘难转，喊破青天娘不回...”
韩启峰汗毛倒竖，打量着周遭：“秦兄，这曲调如此哀怨，也是这婚礼之一？”
“嘻嘻，少见多怪，这是哭嫁词。”兰芳夺过话茬，鄙夷地望着韩启峰，仿佛在宣示主权。
哀鸣之词不绝于耳，天上雷电忽闪，天空降下细雨，雨色暗红，宛如血色。
“轰隆！”
一声雷鸣，电光照亮侧边小道，新郎坐在一辆有帏的妇车中，周遭是纸人乐队以及一些手持火把的人，暗绿色火光在雨中不熄。
“怎么是男的来，莫非是入...”秦泽连忙捂住其嘴，他眉毛皱起，眼内不满凝重。
他凑到韩启峰耳旁，低声道：“慎言，此人实力不在我之下。”
新郎缓缓从车内走下，一身漆黑黑衣，胸前配着一朵绣球花。
他坐到戏台下首桌，默默看着戏台，整个氛围开始变得压抑。
李正青可以感觉到，地下有两股力量在对冲，墨色聚集于一点，稳稳向着无色能源中心而去。
无色能量越来越弱，相反新郎身上越来越强。
李正青摩挲着下巴，这是第三波势力吗？
第一波为守护地宫之人，埋下棺椁布置传送仪式。
第二波为创造客栈之人，他逆转仪式特性，利用其收集阴气。
第三波也就是新郎背后之人，他用另一种仪式，打算摘前一位的桃子。
现在是仪式最弱的阶段，李正青动动手指便可打破。
同时也是最凶险的时刻，一旦打破前一种仪式，新郎的仪式也会接连被破。
到时候得罪一个能创造二阶的势力。
李正青抬眼望向秦泽与他的纸片人夫人，眉眼舒展。
“秦兄，这位是？”
秦泽两眼瞳孔微张，兰芳更是害怕地往其身后躲。
韩启峰也适时问道：“是啊，我早就想问了，秦兄你带着这鬼物作甚？”
秦泽面露迟疑，兰芳倒是抢先道：“二位不必为难秦公子，若是容不下我，我走便是。”
说完便起身往店前走去。
这话一出，秦泽反倒是先不淡定了，他伸手把住兰芳手腕。
“兰芳姑娘莫急。”
他转头对李正青二人说道：“唉，此事涉及姑娘身世，我本不愿多说...”
简单来说，二十年前，兰芳与一个叫鲁翰的人，从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结果提亲时，兰芳父亲千百个不愿意，逼得二人只能私奔。
结果半途中，鲁翰反悔，在这间客栈中与其他人密谋，企图将兰芳以二百两的价格卖给青楼。
被兰芳半夜听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她只能自杀。
死后自然成鬼，而她利用法力将男人与同伙杀死，并将其魂魄彻底打散。
大仇得报的她，彻底看透男人的心，现在只想回家与父亲团聚。
而她家位于正好在听雪城，便打算让秦泽带她回家。
李正青问道：“你死后可曾见过阴曹地府，或者鬼差？”
兰芳摇摇头：“妾身不曾见过，死后便位于这客栈内，只能静静看着尸身腐烂。”
她略带哭腔补充道：“我已死二十余年，我感觉自身理性在不断丢失，可能再过几年便会忘记父亲，只记得仇人与如何身死。”
秦泽连忙安抚。
李正青见状也便再问，没有阴曹地府，难怪鬼物成灾。
他还想问问秦泽，关于城内为何没鬼，结果中心棺椁处传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