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偃偶全是女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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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乃人遁

白渊听不懂那所谓公输经的阴篇原本是何物,但宋断指将那本书册随身携带,也足以见得,此物的价值不低。

但这样的好东西,对方居然如此大方地拿出来?无偿分享给他们这些弟子看?

这显然不合理,其中必有猫腻。

方才见识到的种种事件,诡异而血腥,想起那众人惨死在八脚大鼎下的场面,白渊顿觉心中一凛。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遂退至众人身后,暗中观察。

倒是之前那个名叫孙维的弟子,抢先一步接过黑纸,兴致冲冲地观摩起来。

透过人群,白渊踮起脚查看,却见那黑纸之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莫非是自己没有天赋,所以看不到上面的字?什么皇帝的新书。

然而,白渊很快便发现,并非他一人看不到字,其他人也都看不到。

众人一个个拿着黑纸面面相觑,随即又心生惶恐,没有天赋就意味着没有价值,落在宋断指这种魔头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看不到,是正常的,你们先好好看着,有无天赋,今夜自然见分晓,无论你们梦到什么,都务必记下来,明天早课我会检查。”

众人将此黑纸一一传阅过去,一看一个不吱声,看完后,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像是生了场大病。

轮到白渊,黑纸入手的刹那,一股玄妙的气息涌来,直冲脑门,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空,他也和前面那些人一样,四肢乏力,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最后,黑纸再次交还给宋断指,众人退去,回到了卧房中。

说是卧房,其实是另一个阴冷的山洞,里面堆着茅草堆成的床铺,空间不小,十三个人住着,略显拥挤。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这里原本应该不止这些人,只是有些弟子上午刚死。

晚饭是又黑又硬的黑馒头,因为本来就是黑的,所以哪怕上了霉也看不出来,又干又涩。

勉强对付一顿后,白渊找了个没人的床铺躺下,看着洞顶垂下钟乳石,看得出神。

水滴在钟乳石的末端汇聚,聚积到极限大小,悄然落地,这水不知已经滴了多久,几百年上千年?在卧房中央的地上滴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凹坑。

世人都说滴水穿石,大多信奉一套以坚持为核心的成功学教条,行商求学如此,修炼更是如此。

可眼下,白渊却有了些新的想法,如果没有天赋,今晚无法从黑纸中参悟出偃术,能不能活过明天还是两说,遑论坚持二字。

所谓坚持,对心比天高之人的鸡汤,但对于那些命比纸薄之人,未免有些奢侈。

虽阉割后不至于流血致死,但疼是真的疼,课上还不感觉,这一趟下来又觉得钻心的疼。

作为这群人当中唯一一个带把的,白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在众人的哀嚎声中,他最终安然睡去。

但愿今夜有梦,真能如宋断指所说的,于梦中参悟偃法,明天好应付她的盘问。

半梦半醒间,白渊惊然坐起,周围光线昏暗,只有她脚下的这片,有着些许微弱的光亮。

她感觉身体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浑身上下竟是一丝不挂。

最重要的是,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缓缓低下头,朝着身下望去。

她竟能毫无阻拦地看到自己的脚面!

“咿!!!”

声音如同出谷黄鹂一般动听悦耳,在发出声音的刹那,白渊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居然是她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娘炮的声音。

就……还挺好听的。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兄弟,没了!

恍惚间,白渊意识到,自己这似乎是在梦里,这大概就是师尊白天所说的梦中传法?一定是她看了那张无字黑纸的缘故。

这种感觉颇为怪异,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偏偏无法从中挣脱,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待得空穴来风过后,一股极其强烈的羞耻感在刹那间涌来,这一刻,整个缺一门唯一的完整雄性,成功觉醒了心中的——雌!

“开什么玩笑……冷静,这是梦,梦和现实是反的。”

白渊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在梦中越是女性化,就说明现实中,她越是一个邦邦硬的男人。

再者,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她目睹那般场景,十余名弟子当着她的面当场去势,她夜里做了这样的噩梦反而属于正常现象。

比起纠结自己这身皮囊,不如赶紧抓紧时间,参悟偃术偃方。

可她环顾四周,这里一片黑暗,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梦中传法,于是,白渊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顿时发现其中的玄机。

这具身体虽然看起来不大,但肤若凝脂,近乎完美,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神往,勾起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可以想象,这样一具完美胴体的主人,必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其中的玄机,在肩颈、膝盖、手肘等一系列位置,都存在着极其细小的缝隙,或许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人类,而是类似机关、木偶、傀儡之类的偃道造物。

白渊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臂上掐了掐,触感丝滑,吹弹可破,以至于让人上瘾,除了过分完美无暇,让人感到有些不太真实以外,根本看不出是偃道造物。

同为偃道造物,和宋断肢的藤杖、怪鸟相比,她的这具身体明显更加精巧。

如果能将其制造出来,相比于藤杖和怪鸟,这傀儡的品阶怕是只高不低。

而要研究这种机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拆分开来,逐一观察其中的内部构造,白渊用右手握住左手,尝试性地用力拉扯,却听咔哒一声脆响,自己的左手就这么被她卸了下来。

感觉上并不疼,就好像这并不是她身体。

手腕处用于连接的手掌和手臂的活轴暴露在外,上面篆刻有三行米粒大的纵向小字。

【四九为机杼,其一作纺轮】

【百般偃术,此乃人遁】

【——偃历二三一乙未年秋公输班书】

“嘶,第一句话看不懂,但这第二句……莫非这具偃偶的名字是叫‘人遁’?”

白渊柳眉轻蹙,暗自思忖,但还没等她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只手掌,耳边却猛地响起某种猛禽的嘶鸣。

呱!

那声音突如其来,沙哑难听,与白天宋断指手边的怪鸟如出一辙,霎时间,惊得白渊头皮发麻,猛然转头看去,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