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游戏:从遗族之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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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蜃歌

深夜海水的寒意从脚下传来,涌入四肢百骸。

情况不妙!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碰’的一声将旁边酒坛狠狠砸落,振臂大喊。

“敌袭!!!抄家伙!!!!”

随后不等那些醉醺醺的饭桶被惊醒。

贼首转头大步跑进房间,从床榻边拿出一把裹着布条的刀。

在油灯的灯芒下,布条的缝隙中,反射出一道道冷光。

迅速将布条拆开,这把他从族里带出来的宝刀得以重见天日。

刀身泛着波光,流线般的刀形优美而锋利,看起来经过了长期的打磨。

看样子便知,乃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刀。

他连忙握紧刀柄,走了出去,打算集结力量,共同抵御外敌。

到底是谁??以前的仇家嘛?!

怎么会追杀他来到此地。

他明明已经到了南海之地,离家族所在地足足有十万里之遥都不止。

来到外厅,短短一会儿时间,此处便已经被一层厚重的雾气覆盖。

视线化为一片朦胧,而耳边传来的鼾声却依然作响。

他分不清手下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们依旧陷于沉睡之中。

脚下湿哒哒的触感向上缓缓蔓延,水层渐渐开始越来越厚。

船体甚至在渐渐下沉。

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沉没。

他绷紧了肌肉,千锤百炼的身体在此刻起到了强大的作用。

他一跃而起,丝毫不受地上积水的影响,凭借着直觉,向着出口冲了过去。

现在还留在船内,无疑是自取灭亡。

去到船外,到陆地上,说不定还能发现端倪。

至于那群废物...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敢在还没完全安全的时候,就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就在他握着宝刀,即将要冲到门外之时。

一段轻柔的旋律,回荡在他耳边。

好像有人在低声吟唱着什么,但他听不真切。

在悠悠的旋律与歌声之下,不知怎么地,他莫名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回到了年少时。

他跪在家族祠堂面前,周围全是人,鄙夷不屑的眼神打到他的身上。

不疼,但又好痛。

那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耳边传来家主冷淡威严的命令。

“张天,你是家族同辈之中,唯一不能突破境界之人。”

“家族花费了这么多的资源供给给你们修炼,唯有你,连最为简单的蜕凡都不能突破,终其一生只能留步在凡人的境界。”

“简直枉费家族的资源!既如此,便把你分配去矿场,当个杂役弟子,一辈子为家族而出力吧。”

“我问你,你可愿意?”

旁边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

“真是个废物,一点都不中用,浪费家族资源!”

“怪不得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只配当个杂役!”

“和这种下等人有什么好说的,看到就恶心...”

张天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不甘心与希冀,缓声答道。

“弟子...”

他行了一个跪拜礼,额头贴紧冰冷的地面。

“愿意。”

在优美歌声之中,画面再一转,来到了一个雨夜之中。

一个罪恶会被雨水刷洗掉的夜晚。

他披着黑袍,抱着一把长条形状的东西,和一本包裹好的书,向前跑着。

时不时望向左右,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张天记得,那是看他不顺眼的同辈之人,雇的杀手前来追杀他的。

明明他都已经没有希望和他作对了,却还要赶尽杀绝...

最后,他依靠地形的熟悉,成功在去到矿场的前一天逃出了家族的势力范围。

可违背了家族命令的他,俨然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叛徒。

彻彻底底的没用的叛徒。

走投无路的他,只好混进了前往其他地方的航船之中...

他年少爱好读杂书,偶然读到一本杂书,其名曰《风淮子游记》。

书中夹着一片枯黄的树叶,看起来已有很久的年头,但纹理依旧分明。

上面记载,在山海以南,有神木,名曰建木,有通天之能。

其上生有灵果,仙神食之,亦大有裨益,凡人用之,可得道升仙。

单单一本杂书所言,他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旅途,经过多番波折,才成功到达南海。

不是因为他傻,一本杂书之言便把他骗了进去。

而是因为他真的好想去看看...那凡人之上的境界啊....

歌声还在身边飘渺的唱响。

而张天似乎在远方看到了一颗珠子。

光洁而又圆润,泛起一轮轮光晕,漂浮在空中,似乎在等待着有缘之人。

他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他在书中也看见过类似的珠子。

那是鲛珠!

可以让人突破境界,乃汇聚天地灵气而生的神物,只在据说早已灭绝的氐人一族身上方可得见。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冲了出去,向着珠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流转光晕的珠子离他的手越来越近...

他的笑容渐渐癫狂起来...

快了,快了,就差最后一步....

我梦寐以求的境界,那一生的夙愿,都将如愿以偿...

越来越近...

终于,一把抓住了珠子,笑容从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绽放。

终于成了啊!我终于突破了!

歌声戛然而止。

海水从张天的鼻尖口中灌入他的身体,冰冷而窒息。

他的手里空空如也。

冷意让他清醒了过来,恍然大悟。

他这是中招了啊,这是迷幻之术...

他的身体向深海沉去。

而那把泛着寒光,削铁如泥的刀刃,好好的躺在甲板之上。

出师未捷,而身先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为什么我这一生总是失败,总不得成功...

在深海之中,张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满怀着渴望与不甘。

对那未曾到达的境界。

......

笼罩在船身上的白雾缓缓散去,那段悠远的歌声也渐渐走到了尾声。

将一丝信仰神力附在她们身上的余越,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

充满迷惑之意的空灵歌声,在经过弥漫在船间的蜃气之时,营造幻觉的效果有了更为显著的加强。

甚至比他第一次在那个满天星光的空间听来还要震撼不少。

熟悉的文字跳出来解答了他的疑惑。

【蜃气乃迷幻之气,有祸乱人心,迷惑感知之效】

【蜃鱼所化之蜃气,同样有此微弱功效】

他恍然大悟。

看着船里面的贼寇如下饺子一般,一个一个从船房里走出来。

然后翻过栏杆,跳入深海之中。

有的哭喊着母亲之名;

有的眼露淫邪之意;

还有的像饿了十天一样,流淌着唾液。

各有各直达心底的软肋。

而让余越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最后一个。

体型魁梧,眼神坚定。

同时也是坚持的最久的一个,拿着一柄露着湛湛寒光的宝刀。

可惜,最后还是敌不过欲望,连自己的随身兵器都丢在甲板之上。

双手向前伸出,笑容疯癫,显然是在追寻着什么不可得之物。

最后只能无助的沉没在深海之中。

而陆沉珠就坐在靠近海边的一处礁石之上,化出氐人的本相。

对着月亮,清清浅浅地唱着这一首血脉之中传承而来的歌谣。

氐人一族,生而会歌。可通天意,可乱人心。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水面反射出一轮朦胧的清影。

一歌结束,她身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显然对她来说也是消耗不小。

而祈婆婆则是登上了已经退去水位的贼船之中,找到了位于深处的陆香玉,连忙给她松了绑。

她连忙抱紧祈婆婆,大哭起来,也不在乎是否要保持水分。

而逐渐收拢的蜃气则再次化成了一条奇模怪样的小鱼,在甲板上灵活的跳动着。

一切似乎都稳中向好的发展着。

可余越却在图腾柱中,暗暗皱起了眉头。

为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息,变故突生。

在刚刚水寇们跳入的海域之下。

他能感受到,一股凶戾的气息正在缓缓从海底弥漫而出。

充满了怨气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