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书?
“庆喜,水……”凌无夜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呢喃了一声。
等了许久却等不到回应。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庆喜不知何时走了。
小凌无夜望着紧闭的大门,眼中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死气沉沉。
他希望庆喜出去后别再回来,跟着他只剩下死路一条。
他不想再煎熬下去了。
他心里一直记着母妃离世前要他好好活着,否则他一年前就该死了。
他是宣元朝皇帝凌玉仁的第九位皇子,母妃乃是将军府嫡女云若渝。
九岁之前,他被父皇母妃宠着肆无忌惮过日子。
只是他没想到,突变来的这么快,眨眼间母妃被查出下毒谋害皇子,被父皇下令关入冷宫。
没过几日,宫中传出他并非皇帝亲生,而是母妃与侍卫私通来的。
父皇听信了谣言质问母妃,母妃以死证清白,父皇却认为母妃是畏罪自杀,要他滴血认亲。
若非结果他确实是父皇的亲生子,恐怕他活不过那日。
只是,活下来又好到哪里去?
母妃谋害皇子的罪名早已落实,外祖家随后也因莫须有的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父皇从那时起再不愿意听人提及母妃,连带着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晦气。
将他送进偏远的寒武殿,任他自生自灭。
只是若只是如此,他苟且偷生也会听母妃的话好好活下去,熬到成年分封。
可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美好。
太监宫女一开始会按时给他送吃食衣物,后来看出来父皇的对他厌恶,便也轻视了起来
才不过半年时间,他就成了需要到处偷吃的流浪皇子。
一月前,他听闻皇后在御花园内办梅花宴,他想去拿些糕点。
太子凌嘉良却将他好不容易拿到的糕点扔给狗吃,还说他这样的人只配与狗争食。
他气不过与太子起了冲突,却被太子推下河。
掉下去时,他心有不甘,发了狠将凌嘉良一起拽下。
被救起来后,父皇甚至没问缘由,就斥责了他一顿,将他送进冷宫,命他从今往后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他想他的后半生大概是无望踏出冷宫了,即便他能熬下去,他没有强有力后台,最终也就是沦落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
凌无夜脑海里强烈的涌起自裁的念头,咬牙看着身旁的药钵,这个药钵很沉,抱着跳下河他就不会浮起来。
他不希望再被救起。
这样一想他仿佛整个人就轻松了,嘴角也挂上了微笑。
很快他就能解脱。
只是,就在他要抱起药钵时,嘴角的微笑一僵。
原本空空如也的药钵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药方。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差点忘了他要去做什么。
片刻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小凌无夜放下药钵,拿出纸张,仔细一瞧:柴胡,大枣,半夏……症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等等。
这竟是一张治风寒的药方,主治病症完全符合他当下的情况。
凌无夜蹙起眉头,脑子里满是疑惑,他很确定这张纸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凭空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神仙显灵了,想救他一命?
他眨了眨眼,突然冷笑起来。
显灵又如何?给他一张药方又如何?
父皇不会找太医给他治病,更不会赐下药材,这张药方于他便是鸡肋罢了。
他逃不过一死。
这样一想,他将药方放在一边,眼神坚定看着药钵,正欲再次抱起药钵时,那药钵里又凭空多出一张纸。
这张纸白如雪,完全不是宣元国的产物,难不成不是神仙,是母妃在阻止他,想要他好好活下去?
凌无夜沉默了几息,脑海里浮现起母妃脸上温柔的笑意,耳畔似乎也传来宠溺的声音:“无夜,好好活着,将来替母妃看看山川大海好不好?”
一想到可能是母妃,凌无夜眼眶微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朝药钵扑通一声跪下,沙哑哽咽的出声:“是母妃吗?母妃你来看孩儿了吗?”
说罢,他定定看着药钵,等待着母妃的回应。
可惜等了半响,药钵都没有反应。
他眼底希冀的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黯淡。
忽的,凌无夜想到了什么,或许,母妃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通过纸张交谈。
不然为何给了他一张药方后,又给了一张白纸?
小无夜迫不及待的拿起那张白纸,想到自己没有笔墨,狠心咬破手指,一边抽泣一边写下:“母妃,是你来看无夜了吗?”
而后他郑重其事的将纸放入药钵之中。
紧接着让他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那张纸真的从药钵底部竟消失不见了。
就仿佛被吸进了什么深渊似的。
母妃拿走了他写的信!
是不是说母妃其实一直在默默陪着他?
————————
天溪村,沈家。
沈书晴越看这个药钵越觉得古怪神秘,她甚至隐隐感觉这个药钵对她的科研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目前看来这药钵只能把她扔进去的东西传走而已,其他作用真没看出来。
这么诡异的事情,她根本不敢与旁人说,便是自己的领导她也不敢告诉。
毕竟之前团队里的成员接二连三出事,她就怀疑过科研院内出了内鬼。
在不确定谁是内鬼前,这件事只能烂在她心里。
不过她倒是可以再研究研究这个药钵的神奇之处,这样一想,她的眼睛却不知不觉间落在药钵上。
不料,下一秒那药钵里面就凭空多出了一张纸。
沈书晴定睛一看,愣了愣,这不就是她刚才丢进去那张白纸?
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那张纸张有字,还是用血书写的字。
这也太惊悚了!
谁家好人会用血写字啊,这不就是妥妥的血书!
难道这药钵不是有什么阵法?
她不会真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妖魔鬼怪?
饶是无神论者的沈书晴也有些害怕,迟迟不敢伸手去拿那张纸。
甚至往书房门口一步步小心翼翼挪,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直到退到门口,反身要推门时,余光瞥见墙上的画像。
脑海里蓦然想起一句话:建国后不许成精!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给了她勇气,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
怕什么!
古代人没有笔墨的时候不也会写血书!
沈书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之前她还在想她放进去的那两张纸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张纸是从古代传回来的?
对方没有笔墨,又有所求,情急之下才写了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