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葬礼
接下来，博朗的葬礼开始被置办。
在征得爱丽丝的同意后，温蒂打电话联系了托里曼。他是博朗唯一的朋友。而李昂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博朗原来是一位很有名气的拳手，至少在桑拓区是这样。
博朗的梦想是能够“制霸全城”。可是他却在这个梦想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便抢先死了。
“哎呀……你说你当初听我的劝告不就好了么？”托里曼没有流眼泪，因为他的泪腺早已经被其他义体部件因担心程序冲突可能造成的赛博精神病从而取下储存至了身体银行中，但李昂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很伤心：“你非要说我那是在‘瞎琢磨’……可是见鬼！我他娘的哪能怎么知道那么多详细内幕，我只是一名酒吧老板兼职地下拳赛主持人而已。”
温蒂则在一旁默默地将她的布偶熊玩具抱了起来，目视前方刚刚由她和李昂一起合力搭建的由钢铁等材料混接而成的架子。
这些由各种金属材料组成的架子，组成了一道比较古怪的图案。
它看起来很像一个简易的十字架，但是十字架的两边却更像是字母“Y”一样微微上扬至约十五度左右。
这是因为据温蒂说博朗过去时常吹嘘自己有英勇的古凯尔特人血脉，因此假若他哪一天死了的话，那么像这样举办葬礼就好。
在竖立象征古凯尔特人心中象征谜题、过去等含义的图腾下，将他的尸体装在一具棺材里然后由火焰连带图腾和他的尸体一起烧成灰，这样他就可以在死亡之后前往“众神之父”达格达的神国，而不是灵魂始终游荡在这座由钢铁与闪电组成的城市不得离去。
当然，图腾这种东西其实本该选用木材，并且对选用“木材”的品种也有严格要求才对，可这年头那东西大多都堆积生长在富人区，因此目前也只能这样。
“好了，可以点火了。”说完，托里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呃，咱们这样岂不是拖得时间越久就越伤心么。”
“……是啊。”
温蒂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她把布偶熊递给李昂，来到事先准备好的篝火旁举起一支简易火把，举着它来到装有博朗尸体的“棺材”前。
当然，说是棺材，但它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长条箱子，并且原本被爱丽丝用来存放各种枪支而已——毕竟真正的“棺材”他们也买不起。
一旁，爱丽丝则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房门口平静注视眼前一幕。
对她而言，眼下一幕或许会形成一丝丝触动，但绝不会多。
毕竟……在这座城市“麻木”或许才是最好的生存道理。
只是唯一让爱丽丝有些意外的是，此时她竟然在李昂的脸上也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哀伤。
但要知道他们也才认识不过两天罢了。
“有点意思。”爱丽丝心道：“看来他要么只不过是一个心理脆弱的家伙，要么……”
——呼。
这时，风起。
它为温蒂刚刚点燃的火一下扩展至最大。这道火焰即刻席卷了装着博朗尸体的棺材然后又开始蔓延至在这具棺材后面的那道神秘的“凯尔特图腾”，带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爸爸，我会一直记住你。”望着熊熊燃起的火焰，温蒂轻声说道：“记住你所带给我的一切。”
“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托里曼道：“——一直都是；只是如果下次你可以听我的就好了……哎，咱们可惹不起公司的那帮人呐。”
“不过至少你死了，这事儿应该也就结束了，”托里曼在温蒂布满责备的目光中稍稍缩了缩身子，最后补充一句道：“还有……你也不必感到寂寞。这年头T城每天都会有人死，因此说不定哪天我也就跑到下面和你见面了。”
“……谢谢。”
最后则是李昂为这具有些潦草的葬礼补充上了最后一笔。
自那以后火焰便开始加剧燃烧，直至将这具棺材以及博朗本身还有他背后的“凯尔特图腾”全部烧成灰烬。
至此这道潦草的葬礼便全部结束。
由博朗尸体焚烧殆尽形成的骨灰及气流将会随风飘散流入河流、空气之中——或许将来T城的环境污染愈演愈烈之时，也将会有他这一份的功劳。
至于那些未能完全烧焦的部分如骨架、义体组件等，它们将会被温蒂收起来其中一项留作纪念，剩下的则由她任意处置。
温蒂最终选择了博朗身上的一根腿骨，剩下的部分则按照她的意志装到了一个袋子里。
“我只留下它就够了。”温蒂抱着父亲的“半机械”的腿骨道：“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你们处置好了。”
“都听你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一步？”
托里曼刚来这里时便看出来了三人之间明显互相有话要讲，于是干脆主动说道。
“嗯……谢谢你能来。”
温蒂低声道。
“哎，没事，真没事儿~”托里曼勉强地笑了笑：“对了，虽说你的父亲死了，但是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你还是记得尽管找我就行，只要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温蒂背对着托里曼点了点头。
剩下要做的活儿就是“装尸”了。
这部分工作不需要托里曼参与，于是一切按照温蒂说的开始，爱丽丝为两人找来了一个大的袋子，李昂和温蒂负责一起“装尸”。
不过，正在这时。
——汪！汪！汪！
一道犬吠声突然传了过来。
T城没有流浪动物。至少温蒂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故而她也是这么对李昂讲的。
但此时一只体长大约一米左右，全身瘦骨嶙峋一身皮毛像是刚刚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面清洗过一般乱糟糟的大黄狗竟好像是“闻着味儿”，一路跑了过来。
“……抱歉，它是我在这里临时养的宠物，”爱丽丝转过头呵斥道：“离开这个地方，桑尼，这些东西可不是你的食物！”